第(1/3)页 “怎么回事?” 后面的美人席瞧不清前面的变数,还伸长脖子焦急张望着。 楚晚宁高筑的防堤虽然坚实,但在九州汪洋之前也不过一座土丘而已。眼见着九歌结界开始破碎,有水流从藤叶间淌出来,那些美人席都不禁乱了手脚,朝前嚷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还有人回头望了一眼,瞬间脸色大变:“殉道之路坍塌了!” “什么?!” 如此一来,美人席一族内外交困,前方魔门紧闭,后方魔桥坍塌。而他们脚下是无尽深渊,能逃到哪里去? 刹那间一片粥粥乱象,师昧厉声道:“都到前面来,不要慌张!” “华宗师……” 扩音术将他的声音传至末尾:“我说过。我会带你们归乡。” 这是他两辈子都在求索的事情,也是他母亲生前的夙愿。到了这一步,他再也不会有丝毫退让。 “可是宗师,我们又哪里有能力与魔使相抗?” 师昧侧过眼珠,浅褐色瞳仁映着末日景象。 “从前确实没有。但现在呢?” 他这么一说,那些惊慌失措的美人席才猛地想起来,因为魔域洞开后奔淌出的气息,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恢复了一些魔族的灵力。 师昧道:“你们退到我身后来,集在一起去减缓殉道之路的湮灭。” “那宗师你呢?” 师昧抬眼看向前方挥舞着斧盾的骷髅,说道:“我去击败他。” 话音落,魔骷髅已咆哮着扑了上来。 ——“宗师小心!” 师昧并不以为意,他从未得到过如此澎湃汹涌的灵流,这股魔息在他体内驰骋纵横,令他一往无前。 其实蝶骨族本身就该是这样强悍的部族,只是因为一人之背叛,千万年来就要受此命运不公…… 眸中有恨,掌燃烈焰,二话不说朝着那骷髅掷去。 骷髅闪过了,火焰球撞在了魔门上,一个焦黑印记。 “叛徒安敢造次!” 师昧愤怒道:“我身体里流着怎样的血,难道是我的错吗?!因为勾陈母族的血,被流放人间,难结灵核。因为神明后嗣的血,被拒之门外,不得归家——我做了什么?蝶骨族做了什么?怎么就是叛徒了?” 那骷髅只是庄严又固执地重复着:“叛徒安敢造次……” 就像僧侣口中的佛号。 像是黄泥塑成的金身。 明明是那样缥缈无踪的东西,却如此地顺理成章。 天上,楚晚宁在极力御抗着滔滔洪流,远方,修真界诸人已大抵退至两个红尘的交汇处,在那里筑起了玄武结界。 眼前,师昧在与魔骷髅生死交战着。 每个人都背负着各自的使命,有着各自的选择。他们或许曾因利益交集戈矛相向,可是此刻都无力再与对方争个你死我活。 命运的罚判终于降临时,人们的面目都是如此相似—— 我或卑微。但不愿束手就擒。 “宗师!殉道之路快坍至尽头了!” “我们撑不住了……” 有些年幼的美人席禁不住濒死之绝望,掩面而泣。 他们在哭,哭声灌入烈风中,拥挤着塞入师昧的耳廓…… 仿佛那一年,他瘦小的身子狠命撞击着天音阁的冰冷石门。 门开了,他看到了嘴角滴血的父亲和骨肉支离的母亲,他听到母亲在惨叫着,血糊糊的躯体蹭着地面,她冲他撕心裂肺地喊道: “跑啊!——快跑!” 跑吧,离开这里。 跑吧,去一个终究可以容得下我们的地方。 带着所有备受欺凌的族人一起。那是娘亲出卖灵魂、出卖肉体、最后献祭生命也想实现的毕生之夙愿。 跑吧。 “所以,我究竟有哪里对不起魔族?” 这是他的最后一问,他也没有打算等一个回答。 但见师昧纵身跃起,避闪过魔骷髅的重斧攻击,紧接着身法轻盈如纸鸢,转瞬双膝一沉,跪于魔骷髅肩膀上,夹紧了那左右转动着的脑颅。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