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烈火浇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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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杨潮,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要考个驾照,开车指望不上他,坐个车还跟臀下生刺似的,“嘎嘎吱吱”地一个劲儿的左摇右晃。

    宣玑本来就心烦意乱,被疑似误食兴奋剂的杨潮吵得也快坐不住了,忍不住在他鞋上轻轻踢了一脚:“研究生,您这多动症发病是不是有点晚?”

    “我兴奋啊,主任,有生之年看见三大特种外勤部队聚在一起,”杨潮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车上坐着谁,搓着手说,“您看看这阵容,至少配得上一个世界末日吧?”

    宣玑无奈:“你可太会说吉利话了,不愧是文化人。”

    罗翠翠忙道:“呸呸呸,童言无忌,小杨快呸。”

    盛灵渊短暂地把视线从阴森森的祭文上挪下来,看了杨潮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眼角轻轻弯了弯。

    宣玑猛地想起杨潮是个隐形读心机,常常莫名其妙会被别人的情绪传染,强行替人表明心迹。再看小青年那样——脸色潮红,坐立不安。不像是忧心“世界末日”,倒像是少年怀春。

    至于春风从哪个方向吹来的,反正这车里就这么几个人:平倩如得时刻跟外勤车队保持适当距离,开车都不敢聊天,生怕走神;罗兄……罗兄那茂盛的额前“细柳”,怎么看也不太能珍重待春风;剩下一位不用说了,还能是谁的春风呢?

    宣玑做贼心虚,往角落里缩了缩,好像隔离了杨潮,就不会再泄露自己的心绪了。

    这段时间对于善后科来说无疑是多事之秋,全国各地擦屁股。还要准备考研面试,杨潮一秒钟恨不能掰成两瓣花,压根没注意到自家不靠谱的“临时工”主任有什么不一样,还傻了吧唧地把盛灵渊当剑灵,毫不见外地问他:“盛先生,你说以后鲛人族的历史会进入研究院的主流视野吗?我觉得这也是个好方向啊!可惜是特能范畴,要是能进入普通大学就更好了……我一听鲛人的故事就已经想好了好几个课题。”

    盛灵渊一生跟各种人精打交道,肖主任那样的,在他看来已经属于“脑筋不转弯”了,鲜少碰到这么纯种的二百五,颇为新鲜地将注意力分给了他一点。

    “我听了同事转述您对鲛人和高山人历史的推论,看来您也是个爱琢磨这些事的考据派啊!”杨潮单方面地将他引为知己,“之前关于鲛人的零星记载,都显示鲛人是一种长得和人有点像的鱼,甚至没有灵长类的智力水平,可这么听不对啊……鱼那脑子,一转头就能忘了‘我是谁、我在哪’,怎么可能跟高山人有这么复杂的爱恨情仇?我觉得这就是高山人仗着鲛人与人族语言不通,也没有自己的书写文字,故意抹黑鲛人的形象——在这笔交易中,人、妖、以及其他类人族都是同谋,因为他们都想要高山人手里的器灵,所以必须要将炼器合理化。”

    盛灵渊不置可否地一挑眉,顺手翻过了一页祭文。

    杨潮不在乎有没有人回应,他正无端亢奋,唾沫横飞地只是自己演讲:“所以我认为应该把鲛人归入第四种类人族,甚至应该有人专门去研究鲛人的习俗和历史……这可是蓝海啊!话说回来,如果只有人族和类人族才会堕成魔,鲛人里会不会也有鲛人魔?”

    杨潮眼睛都亮了,仿佛看见自己的大名署在无数论文一作,影响因子“蹭蹭”地往上涨,已经成了未来异控局研究院主任。

    “鲛人不类人。”盛灵渊笑盈盈地泼了他一盆凉水,“炼器也不必合理,炼器自古就是公认的邪术,所以只有高山人这种蓄奴的野蛮人才炼器,你以为古时候高山人为什么被他族瞧不起?”

    杨潮:“……”

    “至于用器灵的人,又不曾亲手杀生,自然没有罪过——跟君子远庖厨一个道理。”盛灵渊重新将视线落在纸面上,“鲛人缺魂短智是真的,这也没什么好抹黑的。”

    杨潮争辩道:“可鲛人情深重义……”

    盛灵渊一扬眉:“这不就是‘缺魂短智’的意思?”

    杨潮:“……”

    您这话可太不政治正确了。

    “鲛人跟他们自己同族是情深还是薄幸都没什么,鸳鸯与鹤,习性不同罢了。但这群傻鱼之所以灭族,除了被高山人抓去抽血炼油,剩下至少有一半都是因为与外族纠葛、心碎至死。一个一个前仆后继的,好像生下来就是为了这点虚无缥缈的情爱赴死,这不是缺魂短智是什么?”盛灵渊漫不经心地说,“非我族类,瞎爱什么?”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好似一记响亮的耳光,差点把宣玑扇聋了。

    这一两天,他百爪挠心地揣测盛灵渊是不是对自己也有一点特殊,自己快把自己洗脑得陷进这个幻想里了,那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戳烂了他的梦。

    杨潮方才雀跃的心情“无中生有”,这会儿又无端熄灭,盛灵渊话音没落,他胸口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后又是绵长而沉重的钝痛。

    前者扎得他险些弯下腰,后者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在了没有希望的沼泽里,一时万念俱灰。

    “哎,先生,这么说也不合适吧,”可能是感觉到了气氛突变,罗翠翠本能地出来打圆场,“就比如……比如我们那个燕总吧,跟刀灵知春,那才是真感天动地生死之交啊,您这看法,太……那个‘种族主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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