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碎玉投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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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汉白不是体贴入微的脾性,问话之前不考虑会否惹人伤心,就算问完也懒得后悔,直接敲敲石板:“我教你,学不学?”

    这儿不是家里机器房,不是玉销记里间,是客流量巨大的市博物馆,现在也不是雕着玩儿,是在修复文物。纪慎语卖乖叫一声师哥,凑近看丁汉白,看稀罕似的。

    说话有微弱回声,丁汉白先解释:“这是汉画像石,直接在石质建筑构件上先画后雕,虎纹那块基本报废,我只能依照资料雕个一样的,然后交给修复专家做旧,展示的时候标明。”

    博物馆很多类似展品,纪慎语明白,丁汉白将他拉近,细细地教:“这块先用剔地浅浮雕出轮廓,细致地方换阴线刻。其他一般还用减地平面线刻、凹面线刻、高浮雕和透雕。”

    丁汉白说完毫无停顿:“马上重复。”

    纪慎语一字不差重复完,被对方的教习方式弄得紧张,他守在旁边,视听结合目不斜视,偶尔打下手,或者记下丁汉白的特殊手法。

    下午这间没开,外面游客喧闹,他们在这里浸着光阴雕刻。丁汉白手酸指痛,浑身肌肉没哪块是松懈的,额头处的汗滴就要流入眼角时,被纪慎语用手背又轻又快地蹭了去。

    雕刻石板太消耗体力,对指腕力量的要求极高,不然容易开篇铿锵、后续绵软,丁汉白刀刀蓄力,已经不停不休五六个钟头,于是纪慎语忽然想看丁汉白雕那块芙蓉石。

    他想象不出丁汉白对着“娇美”的芙蓉石会如何下手。

    “师哥。”纪慎语问,“那块芙蓉石你打算怎么弄?”

    丁汉白觑他:“你还有脸问芙蓉石?”

    上回丁可愈也是这句,纪慎语心想关他什么事儿,又不是他划的那四刀。干脆闭口不言,直到闭馆游客散尽,丁汉白收刀时他才忍不住哈欠出声。

    丁汉白没按照资料一丝不苟地刻,为了方便后续做旧特意留下几处残破豁口,整只手连着臂膀酸痛抽筋,对馆方的道谢都没摆好脸色。

    空着一天没进食的肚腹离开,室外炎热无风,两个人都有些蔫儿。

    丁汉白不回家:“累死了,我得去舒坦舒坦。”

    纪慎语觉得回家躺床上最放松,问:“不回家吗?去哪儿舒坦?”

    就在街边,丁汉白低头答他:“你说爷们儿家怎么舒坦?当然是脱/光了衣服,痛快地……你要是去,我就捎带脚揣上你。”

    纪慎语的心怦怦跳,他只知道丁汉白骄奢,没想到还淫/逸。

    他应该拒绝,可是又好奇,晕乎着跟丁汉白上了车,一路不知道看哪儿,掩饰着小小的兴奋,伴随着极大的紧张。

    师父,我要学坏了。他想。

    师父,你搞外遇生下我,也挺坏的,那别怪我。他又想。

    半小时后,丁汉白停车熄火,就停在路边,拔钥匙下车一气呵成,像等不及了。纪慎语垂着头跟在后面,余光晃见气派的大门口,一脚踏上销金窟的台阶,再来几步就要钻进这温柔乡。

    丁汉白忽然回头:“搓过澡么?”

    纪慎语茫然抬脸,看见招牌——大众澡堂华清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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