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6章-《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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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炎坐在茶社里等蒋衾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关烽。

    关烽在电话里从来言简意赅,能十秒内结束的通话绝对不拖到第十一秒,仿佛那一秒内的手机辐射能让他皮肤老化十年一样。然而他们在十秒内做完生意交接之后,第十一秒,靳炎说了刚才自己去蒋家的事,关烽破天荒又听他扯了五分钟,中间竟然完全没有要挂电话的表示。

    “会计师家里情况跟卫鸿差不多,”末了关烽说,“卫鸿父母我真不好形容,就说一点吧,他们至今还怀疑段导那栋复式公寓其实是卫鸿出钱买的,为这个闹几次了。”

    靳炎险些没回过神来。

    “不过段导在这方面脾气比你好多了,卫鸿出道这么些年,收入大半都被他家人用各种借口要走了,段导也没说什么。倒是段家教养很好,对卫鸿还不错,段导他妈还认了卫鸿当义子。”

    靳炎忍不住道:“我得提醒你一下,卫家爹妈敌视的也就段导一人,对自己孩子可没那么狠心啊。你看蒋衾他父母不光恨我,把自己孩子也当阶级敌人来看了,这能一样吗?当年他们反对我跟蒋衾,还可以理解为他们爱孩子怕孩子跟了我过得不好。现在我们都相处二十年了,傻子都知道二十年夫妻那就是小半辈子了,他们还一声令下就要蒋衾分手,你说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关烽奇道:“你以前可不这样啊,你不是说蒋家当年仗势欺人,没一个好东西,恨不得蒋衾这辈子都别回去吗?”

    “嗨,我看他伤心我受不住啊!”

    “这你就受不住了,碰见真极品你怎么办。”关烽的语气听起来很不以为然,说:“知道我上半年为什么没跟香港那个远洋巨轮公司合作吗?”

    “我听段导说人家跟你谈判的时候没穿正装……”

    “哦,那个也是原因之一。”关烽说,“真正原因是卫鸿他们圈子里,本来有个替身演员,远洋巨轮那家的长子本来跟他是在一起的,感情非常好。结果那家人发现后,威胁不成,把那小替身抓起来弄死了,还骗他家长子说人已经送出国了——也是卫鸿正义感爆棚,去年他们家给长子摆婚宴,卫鸿也拿了请柬,过去一看结婚的是这人,冲上去就把新郎照死里打……要不是段导身份镇在那儿,那天的事情也没那么善了。”

    靳炎愕然道:“去年卫鸿的打人丑闻是这么回事?”

    “嗯,可怜呢,要不是被卫鸿揍了,那新郎到现在都不知道爱人已经死了。那人后来跟家族断绝关系,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其实按我说,做人做到这份上也够窝囊的,他怎么不跟着一起抹脖子呢?”

    靳炎愣得说不出话来。

    “我听卫鸿说了这事,就带着我的人回来了,生意还是别跟这家人做的好。”关烽摇摇头,又道:“会计师他家人呢,也没弄死你,最多他三叔想把你弄监狱里去,所以你看差不多就忍了吧。大不了逢年过节让会计师上门去磕个头,他父母愿意受就受着,不愿意受你们也不去碍他们的眼,不挺好的吗?”

    靳炎沉默半晌,说:“行啊关大公子,难得听你说这么些话,说出来都挺动人的哈。”

    “那是平时我不屑于教你们。”关烽冷冷道:“你就听着吧靳总,以后你求我还不教呢。”

    紧接着电话那边响起hellen毕恭毕敬的声音:“关总人我带来了,现在就处理吗?”

    “嗯。这是什么?”

    “抗衰老剂,我看您打了十分钟电话,自作主张给您配了一杯。”

    “放下吧。”

    靳炎:“……”

    正巧蒋衾推开茶社的门,视线逡巡一圈后,径直往这边走来。靳炎赶紧对电话说了句:“蒋衾来了先不说了啊。”然后忙不迭挂了电话。

    从临挂电话前那边传来的吞咽声听来,关烽大概也不愿意再跟他说什么了。

    靳炎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甚至抬手整了整领带。蒋衾走到他面前,还没来得及拉开椅子坐下,就听他紧张道:“媳妇儿,咱带上黎檬回家吧。”

    蒋衾只扭头对侍应生道:“冻顶乌龙。”

    侍应生转身去了,蒋衾才转头看着靳炎,那目光有些怪异。

    靳炎一下紧张起来:“你是不是怪我跟伯父伯母说话太不讲究?我会道歉的,我刚才已经被关烽教育过一顿了,马上就跟你回去道歉。”

    “……嗯……”蒋衾含混道:“先不说这个。”

    “那你还生我的气不?我承认是有很多事情瞒着你,这样,你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都别再离婚了,我从今就再也不隐瞒你什么,可以吗?”

    靳炎看蒋衾还是不说话,忍不住就急了:“哎哟你说我,我马上都奔四了,离婚真去半条命了,你就当是体谅体谅我不行吗?”

    蒋衾这时候脑子非常混乱,他不知道怎么说黎檬这件事。所有语言组织在此刻都是苍白无力的,一切谈判技巧,心理战术,都完全不管用。

    他看着靳炎急急忙忙的在那恳求,终于下意识说了一句:“黎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这话简直再平铺直叙也没有,如果是在演电视的话,这么白烂的开头应该会被观众扔西红柿的。

    蒋衾挪开视线,低声道:“我去带黎檬做了亲子鉴定,上周已经拿到报告了。”

    靳炎愣愣的坐在那,仿佛瞬间失去了语言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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