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小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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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的□□,没有找准地方,不至于一次炸烂地道,不过我们不能等了,必须要立刻引走陆梁的人!”

    “怎么引?!”

    宋远洲沉了口气,看向了头顶的地面。

    “我在地上露面,引那陆梁离开!”

    他这话说完,不等计英反应,一下从一旁的通气口翻身跳出了地道。

    大雨瞬间将他浑身淋得湿透。

    计英惊诧,“宋远洲......”

    宋远洲却按住了计英想要跟出来的手,他安抚地看着她。

    “在这等我。”

    ......

    宋远洲在那句话之后很快消失在了丛林间。

    侍卫继续派人前来增援,计英心惊胆战,攥紧了双手等着他回来。

    宋远洲很快绕到了寺庙后面,这一带他在修建地道的时候便十分熟悉。

    他藏在树丛里,东一下西一下地制造响动。

    计划进行地十分顺利。

    起初,响动只是令陆梁派人过来查看,可看来看去,陆梁的人没看出什么门道,陆梁便亲自前来了。

    陆梁被无用的手下请来,十分不耐而烦躁。

    因着下雨的缘故,炸毁寺庙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这么顺利。

    而这里的奇怪响动找不到源头,更令他烦躁。

    他甫一出现,便眯着眼睛四处扫荡起来。

    他很快就看到了这一片树丛中的隐秘地带。

    其中有棵两人合抱一样粗壮的古树,树叶奇怪地晃动着,陆梁冷笑一声。

    “出来吧!”

    他这话一出,树丛后便是一静。

    接着,有人从那古树后面走了出来。

    陆梁定睛一看,差点笑出了声。

    “我道是谁,竟然是宋二爷!我可去你金陵城的宅子寻了三遍,都没寻到你,竟然在此处?”

    陆梁说到这里,目光陡然一亮,“你做什么来了?是不是宫里让你疏通地道来了?告诉我,地道的入口都在什么地方,我饶你不死!”

    宋远洲听了可就笑了。

    “我虽被你发现,但会不会被你抓到又是另一回事。陆梁,你别想知道。”

    宋远洲说完,一下又绕回到了方才的古树后面。

    陆梁一气,立刻让人前去查探,可那树后竟然没了人影。

    陆梁可不是吃素地,眼睛一眯,又在另一边发现了宋远洲的身影。

    “给我追!必抓此人!”

    山林里的追捕的声音大了起来,陆梁带着他的人手很快离开了寺庙附近。

    ......

    计英等在地道下面,紧张到不行,直到宋远洲的脚步声出现,计英连忙挪开了地道通气口的石块。

    她甫一挪开,男人身手敏捷地跳了下来。

    “宋远洲!”

    计英连忙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袖打量他。

    他除了身上湿透之外,旁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是他被计英上上下下打量得心口泛着热。

    要不是一旁的侍卫对于魏先生和宋先生的状态,投来太过奇怪的眼神,宋远洲真像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姑娘抱进怀里。

    他柔声说着没事,满眼都是宠溺的光。

    头顶,陆梁他们的脚步声渐近,又一无所获地离了去。

    陆梁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在头顶。

    “跑哪去了?!”

    地下的两人皆是目露解气,又看住了对方笑意盈盈的眼睛。

    两人不便耽搁,同侍卫说了一声,便重新回到了寺庙,告知住持安排不相干的人尽快离开。

    地上还有残留的陆梁手下。

    宋远洲看到那些人手里还有火器,右眼皮腾腾跳了两下。

    他找到了住持,偷偷翻上了地面,寻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和尚与香客。

    宋远洲并住持和这些和尚,趁着陆梁的手下不备,将他们全部制服。

    住持看着被绑在地上的陆梁人手,大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众香客见状也都忍住不哭的哭,笑的笑。

    宋远洲看着陆梁的人,只怕他们再返回,连忙让香客抄小道离开。

    香客一走,寺庙的大门一关,住持并众生又是一番念经。

    宋远洲却抿着嘴看着大门的方向,沉默起来。

    计英走上前去问他。

    “怎么了?是怕陆梁派人回来么?”

    此处还有陆梁的人手,他派人回来的可能很大。

    但若是派一两人过来,寺庙里的众僧也能制服得了。

    可宋远洲却转头看向计英,目色沉重。

    “怕的不是陆梁派人回来,而是他带人返回。”

    计英在这话中,心下一跳,刚要说要不派人去塔上放哨,以做准备。

    门外突然有了脚步声,接着,大门被砰得撞开。

    那陆梁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住持病众僧全都惊呆了,宋远洲拉着计英掩在自己身后。

    陆梁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了宋远洲身上。

    “宋二爷,可真是被你骗惨了,你何时练得在山林里躲藏的工夫,若不是我深觉不对,这一招还真就被你骗过去了。”

    他说着,阴阴地笑了起来。

    “可惜呀可惜,我陆梁可不是蠢人,你还是被我抓住了......还有你身后这位魏......”

    他笑得更开心了,“原来计家女也在,你兄长是个命大的,怎么都杀不死,前些日还杀了我的人,我今日倒是也瞧瞧你的命大不大!”

    宋远洲扯着计英掩在自己身后,沉声,“你想知道什么,冲着我来,同旁人没有关系。”

    “知道什么?”陆梁仰头大笑了三声,“我想知道这地道的入口在地方,不过这样看来,你这么护着此处,那这入口是一定就在这庙里了。而且此庙距离两个别院都不远,啧啧,说不定两个都通着。我炸了此庙,可不就断了两个别院的联系,我还需要你告诉我吗?”

    不得不说陆梁猜中了这庙的重要。

    他需不要宋远洲再说什么,就从住持的脸色上也能看出来了。

    他笑得不行,却又在某一瞬眼中射出阴鸷的神色。

    “来人,埋上□□,把这小庙的前殿后院,还有这里所有的人,全都给我炸了!”

    住持一听,惊慌起来。

    “你这般屠戮这般造孽,神佛可都看在眼里!”

    住持这般警告,宋远洲在旁听着,叫了住持,“算了,这位陆三爷,原也不是什么信奉神佛的人。”

    陆梁啧啧两声,“你倒是了解我,到底是同我交过手的人,比我那六弟强得多,他却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临走的时候,还劝我同父亲,说要谨慎保命要紧,你说好笑不好笑?最后还不是束手就擒,被关在了伯府里。”

    他说的六弟正是陆楷,计英听了,心下沉重。

    宋远洲怔了怔,见着阴雨的天气也有了几分放亮的迹象,暗暗算了算时辰。

    他刚要说什么,陆梁手下的人便道,“□□埋好了,还有个藏书塔,□□不够了。”

    这等小事陆梁并不放在眼里,“塔不重要,塔下地基深,建不了地道,入口一定在前殿或者后院。传我的命,把所有人带去前殿,就跟着佛像一起,全部炸了!”

    计英的手下攥紧了宋远洲,住持和众生的经文不住地念着,一声比一声敲打着人心。

    这是,宋远洲突然叫了陆梁。

    “你不想知道计家藏着的园林图秘密吗?你不要动手,我告诉你。”

    计英睁大了眼睛,却也一下明白了宋远洲的意图。

    陆梁眼中瞬间抖了光亮。

    可他没有直接答应。

    “你莫不是想要拖延时间吧?那可不成。你们人可以不死,但是地道我必须炸了!”

    他说完,不论宋远洲如何再说,把人全都拉到了一边,下了命。

    “点火!”

    □□瞬间被点燃,砰砰几声之后,烟雾弥散,笼罩在寺庙上空。

    慈悲的佛陀半闭着眼睛看着世人。

    宋远洲看向一切焦黑和塌陷,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可他身后还有计英和那些僧人,地道没了,不能连人命也舍掉。

    他深吸了口气,叫了陆梁。

    “陆三爷请过来,宋某这就把园林图的秘密一笔一划画给你。”

    陆梁一听,越发地目露精光,“那园林图的秘密,是不是直通皇宫的地道?!”

    他都猜准了,宋远洲也不瞒他,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陆梁见此,哪有不上前一看究竟的到底。

    若是知道了这地道图,就相当于掌握了皇宫的命脉,他马上就要立大功了。

    他俯身向宋远洲画的图看去。

    就在此时,宋远洲忽然从袖中抖出一只匕首,像着陆梁脖颈刺了过去。

    然而陆梁到底是武将人家出身,反应快极了,就在宋远洲触碰到了他脖颈的一瞬,他也抽出刀来,刺向了宋远洲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

    两把刀全都沾了血,陆梁捂住脖颈倒在了后面,宋远洲则被一刀插在了大腿上。

    场面忽然变得血腥起来。

    雨还在淅不停地下着,血水混着雨水流满了地面。

    计英惊吓地冲上前去,抱住了宋远洲。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宋远洲重重地喘息着,脸色发白,额头满是汗珠,他握住计英的手说没事,却看住了那满身是血的陆梁。

    计英也看住了陆梁,没有哪一刻,她那么希望一个人死去。

    可陆梁却捂住脖颈站了起来。

    他开了口,声音已经走了调,可狠厉阴鸷依然。

    “你们想弄死我,也不看是谁先死!”

    话音未落,他一下从旁边的侍卫手中抽出了长刀,刀尖对准了宋远洲和计英。

    “你们两人早在五年前就该死了!今日,我就让你们共赴黄泉!”

    说话间,长刀毫不犹豫地砍了过来。

    计英反身抱住了宋远洲,而不过一瞬的工夫,又被宋远洲转身护在了身下。

    雨声遮盖了所有,两人之间只剩下彼此紧靠的心跳声。

    直到有刀破风的声音传来,下一息,有什么鲜血喷发的声音刺着人耳。

    计英没有感到任何疼痛降临,可正是因为没有疼痛,才有巨大的惶恐和疼痛落在了她的心上。

    她抱紧了宋远洲的腰间。

    “远洲,远洲,远洲......”

    眼泪止不住落下,她声音更咽到几乎开不了口。

    “你不要死......我要你活着,要你活着和我在一起,我们还有忘念......”

    她的哭声抑制不住,但她不敢看向男人。

    然而,男人却陡然间用力握紧了她。

    “英英,我没有事,我们会在一起,还有忘念!”

    他的声音强壮有力。

    计英惊诧看去,才发现,宋远洲没有被那大刀砍伤,他没有死。

    可地上血流不断,有人抽搐的声音就在身侧。

    宋远洲指了指计英身后,计英看过去,她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陆梁。

    陆梁手中的大刀落在了地上,而他腰间横着一把冷光四射的宝刀。

    陆梁已经奄奄一息,有人从雨中走来,那脚步声稳而坚定。

    计英看去,惊诧万分——

    竟是陆楷。

    他先看了计英和宋远洲没有大碍,也松了口气。

    “我没来晚。”

    在当他看向陆梁的时候,陆梁也看向了他。

    “你、你怎么来这里......你想弄死我......父亲不会饶了你!他不喜你,你早晚被我取而代之!”

    然而陆楷朝着他哼了一声。

    “他喜不喜我已经不重要了,这世子我做不做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做我自己,做陆楷。”

    陆楷说完,没有再看陆梁一眼,一把抽出了没入陆梁腰间的刀。

    那刀一出,陆梁面露惊恐,他看着自己的血喷涌而出。

    一息之后,血落在地上,陆梁睁着那惊恐的眼睛,没了声息地倒在了血泊里。

    ......

    住持将宋远洲安置在了没被炸毁的藏书塔里。

    宋远洲腿伤不轻,不能动弹。

    计英替他简单包扎,寺庙中略通岐黄的和尚看了看,“施主莫要乱动,慢慢养伤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计英大松了口气。

    宋远洲见她额头都出了汗,从袖中抽出了帕子,伸手替她擦去额头的汗水。

    计英没有避开,只是脸颊微微有些红。

    陆楷轻轻叹了口气,别开了目光。

    倒是住持开了口。

    “寺庙炸毁,佛祖怪罪,而且这地道也没了,这可怎么办?”

    这事才是紧要的事情。

    陆楷正是看守地道的侍卫请来的援军,他看向宋远洲,低声道。

    “宫里要派人从金陵出来,然后从外面包抄厉王乱党,此处炸毁,宫里的兵如何与别院兵马会和?更不要说借用地道之势,打厉王措手不及!”

    此处是关键连接地道,突然被炸毁,也是宋远洲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他沉默地想着,计英在旁问他,“还有没有别的通道?”

    宋远洲摇摇头,“此处是我根据六幅园林图中的地道地图,与瑞平郡王别院做的连接通道,园林图中的地道图哪里还有别的通道?”

    他这么说,计英也想到了。

    没有别的通道了,其余都是零星的容一人过的小通道而已。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陆楷突然问了一句,“不是七幅园林图么?为何只有六幅?”

    宋远洲解释,“最后一幅图在宫中藏书阁,宫里的藏书阁曾失过火,那图便下落不明。我也一直想知道第七幅图有什么,可惜找不到图。”

    第七幅图也是计家曾经珍藏的图。

    计英回忆着,道,“我只是儿时见过,记不下来了,上面画的园林叫做秘园。”

    这秘园图浑然不见踪迹,眼下紧急时候,是怎么也用不上了。

    计英可惜。

    但在此时,住持突然开了口。

    “秘园?老衲曾听过了世的大长公主说,公主看过一幅园林图,就叫秘园。”

    他说着,指向塔顶。

    “那图就在塔顶!”

    宋远洲和计英、陆楷三人面面相觑,万分惊讶。

    谁能想到失踪的秘园园林图,竟然就在这座没被陆梁炸毁的塔上。

    陆楷和住持立刻上到了塔顶,拿下了那幅图。

    计英一看,讶然确认,“就是这幅!”

    按照其他六幅图打开秘密的办法,他们立刻揭开了第七幅图秘园的二层。

    二层解开,计英和宋远洲都愣住了。

    这一层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条短线。

    另外六幅图合成的地道图,已经交到了宫中。

    这些零星短线令人看得迷惑不解。

    陆楷和住持看得迷糊,但计英想到了什么,寻来纸张,将那六幅图合成的地道图,及凭着记忆,重绘在了纸上。

    连计英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在无意间记住了地道图。

    这或许得益于当年在歌风山房摹绘园林图的经历......

    再将第七幅图与重绘的图叠在一起,宋远洲忽然笑了。

    “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会只有一个大的通道呢?果然还有另外的通道和出口,原来就在这第七幅图上!”

    他指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那里就是替代被炸毁的寺庙的通道口!

    他们没有保住寺庙,却有了新的通道。

    不管是宫里的侍卫出来,还是别院的官兵进城,陆梁的破坏计谋都没能得逞。

    陆梁立刻带人寻了别院的人疏通新的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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