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刻骨铭心(一)-《有琴何须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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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雨水连成一片,与屋檐、大地、树木相连,仿佛将窗外的一切都拖入茫茫的白色之中。

    水声哗哗,振聋发聩。

    屋内却是一派静谧和谐的景象。

    祁翟盘膝坐在榻上,聚精会神地煮着茶。

    塔布侧坐在他的身后,眼睛时不时地瞟到何容锦身上。

    何容锦是四人中最悠闲的一个,因为他在打瞌睡。

    祁翟拿起一撮盐撒进茶碗里,然后拎起茶壶,一点点地斟上。

    “好香。”塔布说了一句,却被祁翟瞪了一眼。祁翟转头去看阙舒。

    阙舒从进门开始,眼睛就没有从何容锦身上离开过,不过此时此刻他的眼眸中却满是怒火。攥紧的拳头自他坐下起便不曾松开。

    “王?”祁翟极小声地呼唤道。

    阙舒突然抬手挥落手边的铜壶。

    铜壶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咚咚声,每一下都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塔布一下子弹起,垂手站在祁翟身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何容锦却仍在“沉睡”。

    祁翟看看他,又看看阙舒,从榻上下来,冲塔布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退出门外,顺手关上了门。

    “赫骨。”阙舒恶狠狠地将这两个从唇齿到心底都萦绕数年的字喊了出来。

    这么多年来,他为他神魂颠倒,为他日夜思念,而那个被思念的人却在异国怡然自得地与别人亲热。羞辱、愤怒、厌恶和绝望一起撕扯着他的身躯,想要将他四分五裂。理智的弦铮铮作响,做出最后的警告。

    若说收到托赤书信知道他下落那一刻是他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候,那么,看到他与别人在夜间说着绵绵情话便是他一生中最狼狈最愤怒的时刻。

    他为他放下所有,而对方却放下了他!

    杀意萦绕于怀。

    这一刻,他恨不得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赫骨已经死在了西羌,死在了他的帐中,死在了传言中。若是这样,他后半生会活在思念和悔恨之中,好过活在对他的憎恨之中。

    “我叫何容锦。”何容锦睁开眼睛,好似看着天花板,又好似什么都没看。

    阙舒道:“为突厥小可汗而重生的何容锦?”嫉妒啃噬着他的心,像一条毒蛇,让他身中剧毒,不可自拔。

    何容锦慢慢地低下头,转动轮椅。

    阙舒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了椅背。

    何容锦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放手。”

    “你不是我。”阙舒的手指猛然缩紧,几乎要将椅背上的木条扯下来,“我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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