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显身手(四)-《有珠何须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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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琚果然一点都不生气,“那他什么时候能痊愈?”

    霍太医道:“慢慢休养,只要人不死,总会痊愈的。”

    莫琚:“……”

    怡然拿了杯水给端木。

    霍太医道:“他才刚醒,不宜多饮。”

    怡然便让端木回春小口小口地沾了几下。

    安然看他精神爽利,笑道:“我帮你去熬粥。”

    端木回春道:“有劳。”

    霍太医捶了捶背道:“人老了,午后不睡会儿便觉得浑身没精神。”他朝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莫琚道,“你不走?”

    莫琚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要睡便睡,关我什么事?”

    霍太医道:“你以为你还小么?现在多睡一睡,以后或可晚睡几年。”

    莫琚:“……”

    霍太医和莫琚双双离去,房里顿时只剩下端木回春与怡然两人。

    端木回春吸了口气,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怡然道:“是花长老和莫长老带你回来的。”

    端木回春垂眸道:“哦。”

    怡然道:“听说他们到时,姬妙花恰好出去,所以就捡了你回来。”

    端木回春扯了扯唇角,却无笑意。

    怡然犹豫了下,又道:“还听说,姬妙花对姬清澜下了江湖通缉令。我想现在应该正杀上圣月教要人。”

    端木回春脸色这才有些变化。

    怡然道:“明尊侯爷也来了。不过明尊怕姬妙花追来,与侯爷一起故布疑阵去了,要过几日才回来。”

    端木回春道:“我之前朦朦胧胧地听你们在说风鹊岭?”

    怡然道:“从这里回中原有三条路,一条是明尊和侯爷布疑阵的地方,也是最近的一条。姬妙花不知你的毒已经解了,一定会认为我们救人心切,走这条道的。明尊还特地让人马不停蹄地赶回魔教传令,说要寻访天下名医。另外两条一条是风鹊岭,那里山路蜿蜒盘旋,极难走,但是胜在人烟稀少,地域广阔,不易被找到。另一条就是坐船顺着莫达阿干江往东走,路要远一些。”

    端木回春想了想道:“不如从风鹊岭走。”

    怡然道:“为何?”

    端木回春道:“我之前便是从那里来的,那里的边防管治很松懈。”

    姬清澜的眼波只在最初一霎颤动了下,随即便镇定自若地顺着山道下到谷底。

    阿佩和阿环戒备地挡在他身前,双眼不离辛哈左右。

    辛哈晃着杯里的茶水,用不紧不慢的语^56书库:“这是你上次送给我的毛尖。”

    姬清澜道:“是好茶。”

    辛哈道:“我舍不得喝,不是因为是好茶,而是因为是你送给我的。”

    姬清澜沉默。

    辛哈站起身道:“当年姬妙花带你来圣月教,一是让我摸你的底细,二是保护你。其实在你到圣月教的第三个月,我就已经很清楚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我没有揭穿你,甚至不断放低自己的身段来配合你,你可知是为什么?”

    姬清澜依旧沉默。

    “你故意以长生不老丹诱屠涂长老中毒,让他不得不每月服食镇心丸,更以解药之名让胡叶长老对你投鼠忌器,我也隐忍不发,甚至在胡叶长老面前为你周全,你可知是为什么?”

    姬清澜慢慢地闭上眼睛。

    “其实你所谓的镇心丸根本没有解药,因为那根本不是你炼制出来的,而是姬无常生前遗留。关于这点,姬妙花早已告知于我。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你可知是为什么?”茶杯被砰得一声捏碎,茶水溅了他一身,茶杯碎片陷入他的手掌,割出血来,他却仿若未觉,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姬清澜那张无动于衷的脸。“我知道你让我对付魔教不过是为了报仇,却故作不知任你利用,你又可知是为什么?!”

    姬清澜终于睁开眼睛望向他,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眸却毫无波澜。“教主之恩,姬清澜唯有来生再报。”

    这句话仿佛一桶冷水从辛哈头上浇下,将他剩下的满腹牢骚全都冻了回去。

    两人之间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以他们的轻功不过是足尖一点向前一冲便可缩短,但就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却在对望中变成深渠鸿沟,将他们牢牢钉在原地,阻隔出泾渭分明的界限。

    许久,又许久。

    辛哈终于开口道:“圣月教与绝影峰都在四处通缉你。”

    姬清澜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这样的笑容在以前曾是他百看不厌的,但如今,却仿佛讽刺的刀刃在他心口狠狠刮下一刀。他深吸一口气道:“初七那日,我会命留守在风鹊岭的人替我办一件事。”

    姬清澜笑容慢慢收起。

    辛哈猛地站起来,甩袖往另一面走去。

    “你好自为之!”

    “栖霞山庄是我的心血,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我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它在我眼前倒下!”

    “投靠蓝焰盟又如何?古今从来以成败论英雄。败类如何?叛徒如何?小人如何?哪位开国大帝不是受染鲜血,踏着别人的尸体才爬得高位。”

    “纵然天下人不懂我,你必须要懂我!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端木家唯一的传人。”

    父亲的面容已然模糊,但转身离去的背影却是那样熟悉。

    密室的门只开了一条缝,橘色的光从门缝里透进来,直直的一条,狭窄而虚无。

    他的脚步往前冲了几步,却仍是眼睁睁地看着门在他的眼前关上了。

    四周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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