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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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斐也看到了群里的消息,忍不住道:“还有完没完了,我看他就是找事。”

    秋儿和虞慈走过来,刚好听到,秋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谁啊?”

    何斐没好气:“除了谢金君还能是谁。”

    “他怎么了?”秋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群消息划了几下,看完以后很无语,“这被经理看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了,真是吃个饭也闹心。”

    实际上是,冯晚诺带人走了以后,剩下的人也扫了兴,没吃一会儿也都散了,谢金君就觉得是他的错,然后一直在群里反复道歉,前边大家都还安慰他几句,后来实在烦了,就忍不住怼了,简越三贱客之一有个叫老姚的,脾气很爆,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吵了起来。

    冯晚诺将手机往口袋里一收,没当回事,“他就这么个人。”

    虞慈看向她,“晚姐,你在吃什么?”

    冯晚诺不抽烟的时候就喜欢含块糖在嘴里,说话的时候甜味弥漫,这次是水蜜桃味的。

    “口香糖,要吗?”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伸手。”

    虞慈掌心向上摊开。

    冯晚诺摇了摇盒子,滚出来两三颗压片糖落进虞慈手心里。

    “晚姐,”虞慈仔细看了看那糖,疑惑,“这是口香糖吗?”

    冯晚诺漫不经心的,“都是糖,一样。”

    一个能吃进肚子,一个只能嚼,这哪儿能一样?虞慈心里默默的想。

    秋儿和何斐也吵着要吃,冯晚诺干脆把糖盒丢给了她们。

    何斐一边往秋儿手里倒着糖,一边说,“晚姐就是偏心,给我们就直接扔盒子,对小慈就跟对妹妹似的,这差别待遇啊,太叫我们难过了。”

    秋儿也应和着,“没办法,谁叫小慈是她徒弟呢。早知道做晚姐徒弟这么幸福,我当时就应该占个位置。”

    “晚了晚了。”何斐道。

    她俩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的,冯晚诺任由着她们,也不发表态度,宠的很。

    虞慈一直想着要送孟涵微生日礼物,在逛街的时候留心着。路过一家内衣品牌店,冯晚诺对她说,“进去看看。”

    虞慈瞧了眼店门外的logo,挺有名的,以前逛街的时候会看到,但从来没想过进去买。

    内衣种类繁多,眼花缭乱,质地都很不错,看着很高级。

    虞慈向来对逛街不感兴趣,秋儿比导购员还热情,拉着虞慈选半天,又问她罩杯大小,喜欢什么颜色,还说,“女人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冯晚诺在一旁没说话,看了会儿虞慈,指了指一件带着小性感蕾丝边的对她说,“去试试这个。”

    虞慈在内衣的选择上略微有些保守,那半透明的蕾丝边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面露犹豫之色,冯晚诺鼓励道,“女人需要几套好内衣,这比外面穿的衣服都重要。”

    虞慈还不太明白冯晚诺说这句话的意思,想着可能就跟买包一样,都说女人到了二十五岁,得有一只好包。

    正想着,一旁的导购员已经热情的把那件胸罩给她拿了下来,领着她去里面试穿。

    那内衣很贴合,也很舒适,加上内衣店导购员那只神奇的手,穿在身上有种乍然惊艳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站在试衣镜前面,虞慈突然咂摸过来了冯晚诺的话。

    为什么她会说内衣很重要。

    都是过来人的经验。

    她觉得自己确实应该改变一下风格了。虞慈想到了送涵微的生日礼物了。

    不打算先告诉小姑娘。

    换回衣服之后给虞詹行打电话

    因为问的是私密的事情,虞詹行还挺戒备,问她想干嘛。虞慈直接无语,她又不是男的,他在紧张什么,于是说明意图,拍了几款觉得还不错的款式让他帮忙选。

    虞詹行兴趣挺浓的,一口气挑了三款,直接就叫了一声“好姐姐”。虞慈哪能不知道这狗东西在想什么,如果是给他买的,她肯定直接毫不留面的拒绝了,但给孟涵微的,虞慈就没这么小气了。

    问:“你确定她会喜欢?”

    虞詹行这人向来能屈能伸的很,狗腿味十足道:“你送的她肯定喜欢。”

    “行了,知道了。”虞慈懒得跟他扯了,直接挂了电话。

    如果再跟他扯下去,他肯定会问她是不是在外面逛街,要不要再买点礼物给她亲爱的弟弟,她不会给他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买完东西准备回去,出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雨丝缠绵细腻,路上的行人都撑起了伞,车开过飞溅起水,车停在有点远的地方,冯晚诺叫她们等在店门口,问店里的借了把伞,去把车开过来。

    秋儿和何斐随意聊着天,虞慈看着雨发呆,“烟雨江南”,忽然的明白了。

    小的时候以为所有的城市都和杭城一样,一年四季大多数都泡在雨里,后来去的地方多了,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都说江南美,可她却从未发现过这身边的美景。

    甚至还向往着远方的未来。小时候总想着走出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天地,总有着一番雄心壮志施展抱负,可到头来却还是回来了。

    是因为越长大越发现,远方固然美好,但家乡毕竟是自己的根。谁都摆脱不了的,融在血液里的印记。

    应聘那天她和经理说想回来建设家乡,不是一句玩笑话,她是真的这么想的,哪怕力量很渺小,也想出一份力。

    冯晚诺把车开到近处,把伞从窗口送出来,虞慈接过,跑去店里还了伞,刚拉开门,冯晚诺说,“小慈,你上前边来坐。”

    “好。”她关了门,转身拉开副驾驶门。

    秋儿和何斐在车里接着刚才没聊完的话题,热火朝天的。

    闲着无聊,冯晚诺随意问道:“在上海呆了几年?”

    如果大学四年算进去的话,“七年。”

    “浦西?”

    “读书在浦西,徐汇区,工作在浦东呆了三年。”

    冯晚诺点了点头。

    虞慈之前听说过一些冯晚诺的事情,她是北方人,在杭城念的大学,结婚也找了个南方人,之后就一直在这里没有回去过。

    一个人背井离乡,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转头看雨中的夜市,夜上阑干,雨水折射下闪烁的霓虹灯模糊,思绪飘散,想起昨天晚上后来的事。

    她从老杨饭馆出来,没有等陆严岐,沿街慢慢走着,陆严岐付完钱走出来找到她,陪在她旁边,什么也没说。

    那条路上人迹罕至,两边是老式的居民楼,有些已经不住了,等着拆迁。冬日过去,墙角悄悄探头而出的绿意,在零星散落的灯光下散发生机勃勃,角落里蹿出来一只橘色的流浪猫,一晃眼就过去了。

    一直走,一直这么走着,谁也没说话,离停车的位置越来越远了,好像要在这条安静昏暗的路上,走到天荒地老。

    拐角处有一个公交站牌,刚好来了一辆公交车,也没看去往哪里,陆严岐招了招手,车停在面前,他侧头看了眼她,示意她跟上,虞慈不知他要带她去哪里,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也没多想地跟在他身后上去,看到他随手往投币器中扔了四枚硬币。

    这一带偏僻,车上就他们两个,陆严岐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虞慈不愿意走太多路,在前面就坐了。

    司机看了他俩几眼,刚上车的时候还以为是情侣,这坐却没坐在一起,也没什么交流,感到很奇怪。

    虞慈坐下之后就一直看着窗外发呆。

    公车在城市里穿梭,她发现虽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可夜晚看这座城市还是觉得好陌生。

    上大学她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心情不好就会去坐公交车,凭感觉找一个站点上车,一直坐到终点站下车,没有目的,随便车子把她拉到哪都行,在终点站下车之后如果时间还早,就再随机上另外一辆车,一站一站坐过去,看到还不错的,比如吃的比较多,有好玩好逛的地方就下车在那儿玩一会儿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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