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表里世界[无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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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只是做灯笼。哪怕他做整整一个月的灯笼,也比丢了命要好。

    自认为死里逃生的陈正豪和丁从露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他没有注意到,其他几人的怜悯目光。

    陈正豪真心实意地说:“小露,我不小心违反了村规,你千万不要违反。”丁从露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点点头:“你认真做灯笼,一定要更加小心,也不要再犯错了。”

    沈娜跟贺楼对视一眼,想起了在吴伯家看见的灯笼。

    他用不知什么皮囊糊好的灯笼,此刻正挂在灵堂前,一左一右,男娃娃女娃娃笑得正开心。

    那个皮是……

    他们没有说出口,让这对小情侣多高兴一会儿。

    阴冷的风刮得更大,夜色浓重漆黑,重彩色灯笼亦照不亮,仿佛所有的光都被这夜色吞没。

    执行者们再也不敢多说话,安安静静等待。

    奇怪的是,传入耳中的唢呐声一阵高过一阵,人们讨论了好几遍新娘子快要来了,但新娘始终没有到达,唢呐声越来越近,却总是像隔了段距离。

    村长儿子的棺木早就已经挖了出来,摆在他生前的房间里。

    只待午夜零点,二人开棺行礼。

    “快!把我儿子带过来!”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村长连忙喊人。

    几个精壮劳动力放下筷子就往内屋去。

    不一会儿,腥臭味循风而至。

    那是泥土长时间掩埋加上肉质腐烂发臭的味道。四个大汉扛着棺材缓缓往灵堂中央而来,木质沉重的漆黑棺材随着他们的步伐轻轻摇晃,可以看出分量不轻。

    安星宇眼尖地发现,棺材并没有钉死,至少盖子并没有严丝合缝盖上,而棺材底部还黏着新鲜的泥土,还有几根枯草。

    居然真的是今天挖出来的。

    安星宇的眼睛扫视过棺材,视线落在几个大汉足下鞋印上。因为过于沉重,他们的双脚都微陷进泥土中。安星宇注视得出神,被一旁队友轻轻一碰,低声说:“你想什么呢?”

    安星宇摇摇头,没说话。

    大约题目做多了,他刚刚试图通过脚印深浅算出棺材重量,现在想来也没必要。

    “新郎到——”

    村里老人拖长音吆喝,有些沙哑的音色似乎具有极大穿透力,丝毫未被锁呐声盖过。

    下一刻,乐声大作!

    四个挑夫抬着一顶白色花轿出现在道路尽头,他们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笑,表情和花轿两端挂着的灯笼一样,眼角向下弯,嘴角往上扬。只那眼里毫无笑意。

    唢呐、喇叭、铜锣、腰鼓……队伍吹吹打打往这头来。

    灵堂里,男人的笑容更大。

    “新娘到——”老头儿再次高声喊。

    风一瞬间更冷更急,除了剩下的任务执行者们裹紧了衣裳,其他村民无知无觉,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观望。

    是真的伸长了脖子。

    安星宇望了眼身前的村民,敏锐地发现对方脖子大约伸长了五厘米左右。平常人觉得脖子长些好看,很多女孩也追求天鹅颈,但脖子真正长到这个地步就……实在有些恐怖。

    现在不禁止他们说话了,人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不是在说新郎新娘天作之合,就是在祝福他们得到红河庇佑,顺顺利利结为夫妻。

    几位任务执行者趁机聚在一起,小声沟通。贺楼边叮嘱边张望。

    这一打量,贺楼发现了不对劲。

    似乎没有见到过年轻人。

    村规说,喜宴时必须全村一起。尤其今天是村长家的喜宴,全村的人应该都聚集在此,但他只看到了中老年人,最年轻的也有三十来岁。

    可是,村里还有不少孩子。

    那么,那些年轻人,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去哪儿了?

    等等,以此类推,这个人一定不属于红河村的吧?否则,全村只有他一个年轻人?

    正想着,眼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背影,贺楼定定神,立刻走过去,拍拍对方肩膀。

    年轻男人回过头来,俊秀面庞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露出和善的笑容:“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好,你叫陆言礼吗?”贺楼勉强笑了笑。

    一看见他,贺楼就忍不住想起自己上一个任务的惨烈。大约是心理阴影,他现在站在陆言礼身前,内心深处还有个声音在叫嚣,让他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陆言礼点点头,目露疑惑:“对,你怎么知道的?”他似乎意识过来这样并不太礼貌,伸出手和善微笑,“你们也是来游玩的游客,对吗?我好像看见过你们。”

    贺楼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对方的力道很适中,一点都没有当初掐住自己脖子的狠辣。他试探问:“我叫贺楼,是和朋友一起来体验乡村风情的,你呢?”

    陆言礼笑了笑:“我是一个记者,来这里做民俗调查。”

    “民俗调查?”

    “对,红河村很有名,这里的村民都非常热情,有礼貌,除了风土人情外,最出名的就是当地的美食和冥婚习俗。”说到这,陆言礼一脸关切地问,“村长特地用最出名的特产美食招待我们,你们刚才应该也品尝到了,怎么样?很不错吧?”

    想到那桌可怕的“美食”,贺楼五指虚握了握:“嗯,很美味。”

    你到底是真不记得还是装不记得?贺楼很想问,但他害怕对方已经成了鬼魂,自己一问,反而让他想起自己已经死去,从而激发他的杀性。

    很多恐怖片里都是这样,鬼在不知道自己死亡的情况下,和活人无异,可是一旦他们回忆起自己已经死去,那就会变成无比恐怖的厉鬼!

    活着的陆言礼已经够难缠了,贺楼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对方死了,只会变得更加凶狠、残忍。

    就算对方活着,贺楼也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

    他离陆言礼站远了些,一群人伸长脖子张望新娘出棺的仪式。

    一只鲜红的绣花鞋,从白色花轿里伸出来,踏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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