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朱雀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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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多次的化险为夷,未必就没有他在背后护着推波助澜。

    哪怕她并不懂朝堂争斗,也知她想坐上后位有多难,一国之母怎能是一个商户之女?

    所以她从未妄想过,昌帝却亲自给她带上了凤冠。

    纪婵眨掉眼角的泪珠,啜泣几声,极轻极哑地道:“父皇是希望母后好好活着的。”

    许皇后揉了揉她的发,抿着唇角浅笑:“可母后是希望陪着父皇的。”

    人间地狱,她都是想陪在他身边的。

    明兰宫内殿珠帘被夜风一刮,清脆的碰撞之声远远荡开,惊起些许伤感与诡秘。

    纪婵捏着许皇后衣角的手一丝丝松动,直到最后,顺滑的布料从手中滑落,她坐在床榻上,双手环着膝头,声音实在艰难,“婵儿都听母后的。”

    许皇后欣慰地将她搂到怀中,最后一句句细细地嘱咐:“你身子不好,平日里别总贪凉,性子也该收敛些,莫仗着别人宠爱就肆意妄为,今后的路,总还要你自己走。”

    “太子妃与你交好,日后若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去她那拿个主意。”

    纪婵与陈鸾也是自幼的交情,纪焕又那么宝贝她,势必会因此多费几分心。

    纪家的男人,都是爱屋及乌心偏得没了边的。

    许皇后的死无疑又是一道惊雷,炸响在整座皇城的上空,新旧主交替之际,稍有不慎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往日那些活跃的世家如今都安分下来,老实得不得了。

    值得一提的是,羽林军在庸王府中一个幕僚的身上搜到了昌帝生前汤药里的一味,那药至寒,药力强劲无比,而昌帝身子亏虚已久,自然受不得这样的刺激。

    这才肝脏受损,药石无医。

    奇怪的是,因为那药中有一引生长条件极为苛刻,而大燕多雨,并不适合种植此物,因此并不常见,可偏偏出现在了庸王府。

    纪萧被囚,废太子一派党羽分崩离析,不成气候,却被纪焕的人时时盯着,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庸王府,那么现如今,提供这味药的又是何方势力?

    事情查到这等地步,纪焕并没有喊停,而大理寺的人顺藤摸瓜,竟又有了新发现。

    除了庸王府的幕僚康禅与庸王之间难以启齿的关系,更叫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康禅竟还是镇国公府康姨娘失散多年的胞弟。

    这样的当口,这样的关系牵扯,自然耐人寻味。

    对外称是失散多年,谁知内情如何,是否早有牵连,才叫那康禅入庸王府,好伺机行事,以求……

    弑君!

    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新帝登基大典即将到来,而现在毓庆宫住着的,可正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

    当夜,大理寺卿的马车弯弯绕绕,从后门进了一处府邸,惊动了一两只寒鸦,扑棱棱地飞走了。

    于是第二日,行过登基大典之后,年轻的天子龙袍加身,器宇不凡,坐在那张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利的龙椅之上,眉间威严竟一点也不输先帝。

    左相司马南和其他两个老臣眼观眼心观心,在太监喊出那声退朝之前,齐齐侧首,朝着大理寺卿皱了皱眉。

    这动作俨然就是某种暗示。

    大理寺卿敛目,神情严肃,从百官之中站出,而后跪下,声音传荡大殿:“臣有本要奏。”

    “皇上,先帝崩逝,幕后黑手虽是庸王府幕僚,却与镇国公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臣觉得此事该彻查到底。”

    怎么查?

    这事本就不是镇国公府做的,陈申也没有这样的胆子,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正因为查无可查,国公府不能自证清白,那么一瓢瓢脏水泼下来,也只能接着。

    陈申被这似是而非含沙射影的一席话气得脸色煞白,若不是顾忌着颜面,这会非要上去和这大理寺卿争个脸红脖子粗不可。

    什么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干系?

    莫名其妙冒出康禅这么个人物,还有谁比他更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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