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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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平帝陷入良久震惊中。

    可他不愧是一代帝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所以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回到龙案后坐下,目光复杂地俯视着跪在下面的魏王。

    “她是个妇道人家,怎么来的功名?”

    “方凤甫是她英年早逝的兄长,两人一母同胞。”

    “那你和她怎么回事?”

    “儿臣曾与她有数面之缘,机缘巧合之下,才知她是女儿身。”

    “那当初她当堂状告太子时,你为何不说?”

    “那时戳破其身份,并无任何用处。”

    魏王说的并没有错,事情发展到了后面,方凤甫如何已经不重要了,疯狂的不过是那些想把太子拉下台的人。到最后,那些人已经进入癫狂,为了能拉太子下台,无所不用其极,见谁咬谁。

    整个朝堂上一片乌烟瘴气,最后与其说是建平帝屈服在律法与众朝臣之下,不如说他屈服在那种氛围之下,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那种氛围再继续下去,他甚至有种国要灭亡之感。

    可这一切的起源却是方凤甫。如果不是她,没人会开这个口子,即使想开口子,也得寻找契机。她给了那些人创造出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然后那些人就疯魔了。

    现在竟告诉他,方凤甫是个女人!

    那么,他这个好儿子在背后充当着什么角色?

    魏王并没有发现,此时坐在龙椅上的帝王,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帝王的猜忌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也许他懂,可能早就不在乎了,抑或是他宁愿冒着被帝王猜忌,也必须做成某件事——用自己作为稻草绳,将那个女人捞回来。

    他这是一步险棋。

    之后魏王用十分平静的口气,将自己和方凤笙的渊源说了出来。

    九分真,掺着一分假,可以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一字未提。从他与方凤笙在孙家相识,对方利用他,成功和离,再来扬州相遇,只是当时对方乔装成了男人,他竟没有认出竟是她来。

    再到机缘巧合下,他识破对方身份,后来几番接触,对其暗生爱慕,可对方却对他不屑一顾。

    魏王说得十分简练,但言语中的情意却做不得伪。

    再结合他平时不近女色,一副打算出家去当和尚的做派,倒也能让人理解他今日为何会做出这种荒唐之举。轻易不动情,可一旦动情,便用情至深。

    “她打算对付太子,难道你不知?”

    重头戏终于来了。

    魏王一闭眼睛,俯低身子:“儿臣也知,也不知。”

    建平帝没有说话,目光深沉,显然等着他的解释。

    魏王道:“儿臣知晓她想替父翻案,在查当年的案子,当初儿臣受命离京曾被母后叫去过坤宁宫,因此获知了一些事情。儿臣本以为凭她的身份,根本查不出什么,便没有放在心上,后来才知晓她查到的东西,比儿臣想象中更多,于是儿臣便做了一些事情。”

    “继续说。”

    “儿臣误导她,想让她偏离方向,可儿臣没有料到当年方彦会留下一纸书信,她从一开始目标便在宋宪身上。后来为了阻止她查到不该查的东西,宋宪手下的人又做了很多事,漏洞越来越多,儿臣补之不急,只能另做他法。那次范晋川在泰州被人袭击,儿臣冒险潜入盐帮总舵,后带兵剿了盐帮,曾囚了她一段时间,她以死相逼,儿臣心灰意冷,便放了她,再不过问此事。

    “后来,父皇另派差事,儿臣一心只为办差,差事办完就回京了,直到事发才知道她闯下如此弥天大祸。其实想来,此事也怪儿臣,如果不是儿臣的行举让她起了疑,她也不会猜到背后之人是太子。”

    “你的意思是说一开始她的目标只是宋宪?”

    “至少在儿臣不再与她来往之前,所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也许是儿臣的行举让她起了疑,也许是另有他人在中间做了什么,这一切儿臣不得而知。”

    “说来说去,朕的儿子,堂堂的皇子,竟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魏王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的脸上满是苦笑。

    “没有出息的东西!”

    明黄色的茶盏砸下来,落在魏王身旁碎裂开来,碎渣迸溅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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