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过日辰-《最初的爱,最后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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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怔在那里一直不说话,汪水茉转身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她还是预料错了,他今日是来看她笑话的。他是让她知道他今日是如何如何成功的吗?还是让她后悔当年轻易地与他分手?

    言柏尧猛地向前几步,一把拖住了她。她细弱的手臂上除了骨头,似乎什么也没有了:“不听我说完条件就离开吗?”

    汪水茉不想示弱,也不能示弱,倔强地抬起头:“我对你的条件没有任何兴趣,请你放开我!”

    言柏尧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空空的掌心中,在她的手碰触到门把之前,他才如梦初醒,开口道:“不要招惹我表弟!从此以后,不要跟他单独见面,更不要有任何发展。就这个条件!”门口处的汪水茉止住了脚步。

    看来她心动了。言柏尧冷冷微笑,一步一步踱近了她:“这条件应该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难。没有于柏天,你可以找其他任何一个男人。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就算你跟我表弟有任何发展,也不可能进我舅舅家的门。且不说我舅舅家对女方有什么高的要求,但仅身家清白这一点,你就不够格。换句话来说,就算你跟我表弟在一起,也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就此放手!答应我的条件,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好似有把尖刀插进了体内,不停地搅拌,汪水茉觉得自己五脏六腑无一不在叫嚣着疼。但她还是可以微笑。她含笑着直视他的眼:“言柏尧,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忘记了,毁我清白的人是你。”

    他脸色一沉,却哑口无言。她说的的确是事实。汪水茉一直在笑:“我以为你有什么条件。你无非是怕你弟弟知道你跟我的过去。怕万一我跟他真在一起……”顿了几秒,她挑衅似的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言柏尧?我就是要跟你弟弟交往,你又能怎么样?”

    他又被她挑起怒火了,就同当年一模一样。言柏尧铁青着脸,冷酷而不择手段地回击道:“这个世界上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你以为你在国外生过孩子的事情,在国内就没有人知道吗?你不会以为我们家族会大方到接手别人不要的拖油瓶吧?!我奉劝你把眼睛擦亮一点。”

    汪水茉仿佛被利刃戳中,脸色瞬间如死般灰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她一连倒退了几步,一直退,一直退,直到碰到了沙发,靠着沙发背,这才有了一丝支撑。她亦微笑,声音低哑不堪,如一阵随风而过的青烟:“拖油瓶……拖油瓶……”

    他与她每次吵架,总是天翻地覆的。他爱她,却总是会被她挑起怒火。她呢,永远不甘示弱,两人针锋相对,结局是两败俱伤。但这次很奇怪,她似乎被戳到了痛处,无力反驳了。他应该得意,应该高兴,但是言柏尧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快感——他几乎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两人只是静默,连空气都似乎没有在流动。汪水茉用尽力气地去掐自己的手心,感受着那微微的刺痛,仿佛这才有一点点能力平复自己。好一会儿,她才找回了说话的力气:“好,言柏尧,我同意你的条件!”

    汪水茉走出门,这一次没有再回头。她很清楚,也很明白,甚至于确定,再也没有回头的必要了。

    门一点点地在言柏尧面前合上,他懊恼无比地在沙发上狠狠地捶了一拳。为什么一碰到她,他就好像回到以前似的,冲动得不由自主?他今日不是要跟她好好沟通,放下心结,好聚好散的吗?

    汪水茉只觉得自己是一具僵尸,怎么走出来的,怎么拦的的士,怎么上的车,在她的记忆里完完全全都是一片空白。

    司机问了几遍:“请问去哪里?”一直没有人回答。司机一回头,只见后面的乘客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随便!”只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他,离得远远的……

    vol.2

    在那天决定帮她父亲搞定款子的晚上,言柏尧不止一次地兴起一个念头,如果他回头,她是否愿意再与他复合呢?那念头只有短短的一瞬间,随后他便可笑地摇头否决了。按他的性格与脾气,无论如何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她曾经为别人生过孩子的事实——那会再三地提醒他,很长一段时间她让别人拥有过。这就是每个男人的劣根性,他们自己可以拥有全世界的女人,而绝不能允许自己的女人有一丝的背叛,连精神上的背叛也不允许。而他正好就是这种卑劣男人中的一个。

    他与她之间,早已经断了所有复合的可能性了。虽然他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柔软的地方,藏着她的音容笑貌,藏着与她所有的过往。但两人早已经是陌路了。事到如今,他不放手也得放手了。如果当初的他没有那么倔强要面子,没有那么的自以为是,肯早些回头去找她,跟她saysorry,或许他与她早已经是另外一种结局。

    那时候的他与她,活脱脱地就像生活在同一个洞穴中的刺猬,想相互取暖,却总是不经意间被彼此扎伤——那是因为太年轻了!不经世事的青葱岁月,又怎么懂得如何去迁让,如何去包容。年轻的时候又怎么会明白,感情就是在一重一重的磨砺中,守住了便天长地久。

    言柏尧站在二十八层的高楼,倚着明净的玻璃墙,遥望着底下的如水车流。桌上的内线电话,嘀嘀地响。他回过头,神情已没有了刚刚的迷茫。他利落地按下接听键,秘书的声音传了过来:“总经理,预约的客人来了。”

    言柏尧坐了下来,意大利进口的顶级定制沙发,俨然奢华尊贵的象征,冰冷地提醒着他的身份,他瞬间收拾好所有的心情,公事公办地吩咐道:“请他们进来!”结束了通话,已经又是一个在商言商的生意人了。

    要回到没有再相遇之前也很容易,三天两头的应酬足以忙得让人忘记一些事情,特别是在一个人刻意准备要忘记的时候。

    这一日是传统的家族聚会日,惯常舅舅与舅母会到他们家来,大家闲聊家常。父亲与舅舅会对近来生意场上的一些事情发表看法,交流一下各自的意见。而母亲与舅母则会谈谈聚会上的八卦趣闻或者慈善方面的事情。不过,两人最近似乎又迷上了一件事,就是帮人牵线搭桥,而他与于柏天更是重点对象!至于他,那更是重中之重。

    就像现在,舅母正与母亲一搭一唱:“前些日子,卢家摆了满月酒,那卢家的孙子长得白白胖胖,真是可爱。”

    言母连连点头,一副垂涎三尺的羡慕表情:“那卢易恒跟我们柏尧还是同年出生的呢,想当年还是一起上的幼儿园、小学。只不过啊,人家后来去了英国留学。我以前就跟我们家老言说,和卢家一样,把儿子送英国去多好。英国人作风绅士正派,不像美国散漫。想不到啊,真被我说中了,你看看卢家,现在已经抱孙子了,再看我们家这个柏尧……”一边说一边叹气,还哀怨地瞅了儿子几眼。这演技,实在是杠杠的!于柏天在一旁忍不住想偷笑。

    而在她们对面的言柏尧却恍若未闻,专注地切着厨房刚送上的牛肝菌红酒肋眼扒,正打算好好享受难得休闲的一天。言母朝言父嗔道:“你看你儿子,一说到这个事情,就装傻充愣,当作没有听到。跟你完全一个样!”

    言父饮了一口酒,缓缓地搁下杯子:“这怎么又扯上我了啊?儿子的事情不是向来由你做主吗?”

    言母道:“谁让你当初一定要送他去美国。你看看现在,人家都已经抱孙子了,卢桂枝那天就抱着她那个八斤多重的白胖孙子在我面前晃荡来晃荡去的,你没有瞧见她那得瑟样子,摆明了跟我示威……”

    言父素来知道言母的心思,她与卢桂枝是大学同学,想当年彼此的美貌、智慧都不相上下,所以养成了向来事事都要比较的毛病。以前儿子读书的时候,就比成绩,出国了,又要比学校、比文凭。现在卢桂枝的儿子成家生子,她活脱脱就像输了人家一条街似的。那是心结!言父唯有笑了笑,不敢再搭话,生怕受牵连。

    倒是于母接了下去:“我说柏尧啊,你不要嫌舅妈和你妈妈烦,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几年回来该玩的也玩够了,按说该收收心,正正经经谈个女朋友,结婚生子了。”说罢,回头看了于柏天一眼,“也好啊,给柏天做做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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