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冬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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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姜诚坚持给他报平安,他觉得自己大概早就疯了。

    就算是现在这样,姜诚每天都跟他保证一切安好,他也觉得度日如年,因为除了“一切安好”,别的姜诚一概不向他透露半个字,他什么都做不了,连找他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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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毛没想到姜老爷子这次会发这么大的火,姜默不过就是让自己代劳接了个人,老爷子打了他一顿鞭子打得皮开肉绽不说,还把他关进了惩戒室的水牢里。

    水牢本身没什么可怕的地方,就是一个池子里盛着温度极低的冰盐水,可怕就可怕在人都是被打得遍体鳞伤之后才会被关进水牢。

    冰冷的盐水毫不留情地侵入血流不止的伤口,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阿毛去水牢接姜默的时候,一直不停打寒颤,一是因为这地方实在冻得慌,二是因为他很怕看到一个半死不活的姜默。

    但他找到姜默的时候,他只是拿着个手机在水池边上坐着,除了脸白得像鬼,模样与平时并无二致。

    “哥!”阿毛连忙跑过去,把带来的大衣披在他身上。

    周身骤然回暖,姜默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一直挺得笔直的脊背颤了颤,他眉头紧蹙,低下头闷声咳出一口血。

    阿毛睁大眼睛:“哥你怎么了哥?!”

    “别吵,”仿佛还有血堵在喉咙口,姜默的声音又闷又哑,“淤血。”

    阿毛连忙递了纸巾过去。

    姜默用纸巾按着唇角,低声咳了一阵,便把纸巾揉成一团丢掉:“有烟吗?”

    阿毛愣了愣:“哥你还、还抽烟啊?身上的伤怎么样?”

    姜默冷冷地看着他。

    “有有有,有烟。”阿毛找了烟出来,点燃递给他。

    姜默叼着烟,把充满尼古丁的滚烫烟雾深深吸进肺里,再缓缓吐出来,火辣辣的温度从肺部蔓延到四肢百骸,他这才觉得之前几乎冻僵了的身体真正地暖了起来。

    他咳嗽两声低下头,看着手机上姜诚给他发的短信:“哥你放心吧,我看着嫂子呢”。

    他收起手机站起身,步伐缓慢却稳健地朝水牢外走去。

    阿毛亦步亦趋地跟着,看他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就抓耳挠腮地问:“哥,为啥老爷子这次发这么大火啊……”

    姜默轻描淡写地解释:“因为我的问题,让他误伤了阿诚。”

    他知道老爷子在警告他,再把姜诚牵扯进来,他的下场会非常惨烈。

    “这……动手的人是他,自个儿冲出来的人是小公子,哥你太无辜了吧,”阿毛忿忿不平道,“不能因为不是亲生的就这样吧。”

    “这不是很正常?”姜默瞥了他一眼,用看白痴的眼神,“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不当宝?”

    “我又没儿子!”阿毛梗着脖子道。

    “那你扯几把淡呢,儿子都没有你哪来的发言权,”姜默懒得理他,觉得烟抽完了又开始冷,就伸手摸出他口袋里的烟又点了一根,“梁岩那个憨批玩意儿,这两天是不是要去砸郭家在西郊的场子了?”

    “按照他之前的说法,是的,”阿毛跑到轿车旁边,替姜默拉开车门,“哥你坐,我开车。”

    “嗯,”姜默掩唇低咳了两声,坐进副驾,等阿毛坐进来继续道,“那我让你办的事儿你都办好了?”

    “办好了,西郊那个笙歌夜总会——就是郭家的据地,现在四周都是我们的人了,就等着梁岩闹事儿的时候接应他了,”阿毛道,“不过哥啊,这郭家虽然平日里没什么本事,只会欺负平民老百姓,但莽起来却还是有点东西的。他们两家要是实打实地干起来,郭家基本完蛋,但梁岩也得吃不少亏,照你现在的路数,不应该坐收渔利吗,去趟这浑水干嘛呢。”

    姜默开着车窗,单手支在窗沿上,夹着烟慢悠悠地吞云吐雾:“还不是因为梁岩那个憨批,现在都还疑神疑鬼。很快就要去接锡坤了,我得稳着他的心——他吗的,开窗怎么这么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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