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近在咫尺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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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泰似乎对这里的路很熟,大约开了二十分钟,车子驶入一片商业区。周遭的建筑、灯光和氛围明显与之前经过的那些区域都不同,一看就知道是高级区。

    果然是吃海鲜,一人一锅的养生餐饮。漂亮的大堂经理从进门就一直殷勤地跟着他,引他们去包厢,亲自布置每一样餐具,声音低柔恭敬地同凌泰说话。

    相比之下,危瞳的存在感就低得多。直到凌泰从大堂经理手中接过菜单递到她面前,语调温柔地开口:“有什么想吃的自己点。”

    那位美女经理的态度立刻改变,恭敬地俯身到危瞳身边,柔声细语热情招待,害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翻开菜单,上面的价格让她噎住。找了半天,见到最便宜的也要三位数。她看了一会儿,那些听都没听过的海鲜让她头晕,她把菜单推给凌泰:“还是凌总你点吧,我没来过不知道吃什么。”

    到底是有钱人,随便吃个饭也贵成这样,如果正式吃岂不是一顿能吃掉她一年的工资!

    这时的危瞳不知道,能看得见价格的根本称不上贵,看不见价格的才是真正地贵。

    夹着鲍鱼加吉鱼在小锅里涮时,凌洛安打来电话:“哪里呢,找你吃饭。”

    “s城,出差。”

    他在电话那头拖长调子“哦”了一声:“要住在那儿?”

    “是啊,不然怎么叫出差!”

    “想不想我?”

    危瞳望天:“你就没有其他比较有建设性的问题?”

    “没有!”那声音有点儿恼,片刻又带上了诱惑,“在成功把你带上床前,我不太会有其他建设性的问题。”

    “等你什么时候打得过我再说!”聊到这时,桌对面的凌泰搁下筷子,看了她一眼。

    她举起手机:“凌总,是你侄子,要对话吗?”

    他做了个不用的手势,起身出了包厢。

    凌洛安大约听见了关门声,知道他暂时走开,又继续问:“怎么,就你们两个?”

    “你烦不烦,这么多问题!”

    “危危,我好像有点儿吃醋了。”

    “滚!”吃他个鬼!边笑边说能叫吃醋!

    “你这女人……”她的反应总是和一般女人不一样,有时很有趣,也有时让人气得牙痒!

    “行了,明天我就回来,回来请你吃饭!”

    “危瞳保镖,你的下班时间是晚上八点。”

    “那吃消夜总行了吧,另外再陪你去会所打桌球!”

    “这才乖,来亲亲。”

    “……”这家伙最近越来越黏人,受不了啊受不了!

    挂了电话,才发现凌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包厢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神色不知怎么的有些沉凝。

    第二天上午没有行程,她一觉睡到中午。在酒店简单吃了个午饭,他与她驱车来到一片老旧街区。

    街道最起码有三四十年历史了,青砖地、石子路、石板桥,狭窄的小巷,曲折的街市,密集的小摊,还有陈旧的小楼。林立的建筑,带着尘世的喧嚣与浓浓的烟火气息,是和时尚快节奏的大都市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

    侧前方的男人走得很慢,目光在周遭来去,那张优雅的脸再次透出与平时不同的拒人千里的冷漠。整个午后他一句话都没说,她跟在后面,陪他走完了整条街道。

    离开之前,她注意到街口一隅一块几乎快倒掉的路牌,上面写着三个字:南苑街。

    原来这就是南苑,他非卖不可的那块地。

    回程路上,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他:“凌总,为什么要卖南苑?”

    他大约料到她会问,神色淡然地看她一眼:“商业机密。”

    很久以后,当危瞳再度回想起这天的这句“商业机密”,总有种想扁人的冲动。比起行为一向轻佻的凌洛安,这个男人才更加欠揍!

    关于订婚,危瞳从来没表示过同意。但这并不妨碍凌洛安来她家拜访的热忱。

    曾问过他为什么,答案是能够正大光明地压倒她……

    听完,她一时没忍住,又动了拳头。

    自她做了凌泰的私人保镖后,凌洛安不仅越来越黏她,在她面前脾气也收敛了不少,虽然还不能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起码不记仇不耍诈……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早,一月下旬,全国就开始放假。z城纷纷扬扬下了几天雪,湿冷的天气冻得要命。

    对建筑行业的商人来说,这个年过得半点儿也不悠闲。年后,凌氏与恒安的南苑计划即将开始,未来几年,这块陈旧破败的街区即将成为s城第二个商业中心。这块肥肉,谁都想分一口,大大小小的公司都在忙各自的招标计划书。

    年后,凌洛安一反常态,参与所有有关南苑计划的会议时不再有任何反对意见。

    这一现象令公司上下议论纷纷,猜测这是不是凌氏公子彻底向凌泰表示臣服的征兆。而凌氏的股东们,也再次因为凌公子态度的改变而发生了微妙变化。一些“公子”派渐渐趋向凌泰,其他则选择沉寂。

    伴随南苑计划如火如荼展开的,还有凌洛安的订婚计划。

    与众不同的是,这个消息是在凌氏某个例会上被公开的。凌公子靠在转椅上,双腿交叠,侧身玩着桌上的文件夹,在凌泰指派他去b城参加某招标会时,笑着拒绝。

    “下个月我会请长假,这个重要任务得劳烦凌总另派他人了。”在凌泰缓缓投来的清冷目光里,凌洛安的笑容越发灿烂,“下个月,我订婚。”

    凌家公子身边来去的女人虽多,但涉及婚嫁的,危瞳还是第一个。

    邢丰丰后来问过她,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到底凌洛安这花花公子做了什么令她感动的事,让她愿意冒着变成全城第一弃妇的风险和凌洛安订婚?

    危瞳撑着额头,苦笑两下。

    说起理由,实在有够狗血。不是因为凌洛安,而是凌泰。

    订婚消息传遍全公司的那天,唯独她不知道。因为她整个下午都在凌泰办公室外打手机游戏,那些八卦只能传到二十九层,三十层往上是隔绝八卦的空间。

    下班后,她照旧跟在凌泰身后上车,他直接驱车回到清风望山。车没有像以前一样在楼前停下,而是直接驶入车库。

    她不解地看着他:“有事吗,凌总?”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冷:“跟我上楼,有话问你。”

    “好,不过我晚上约了凌洛安吃饭,我只能再待半小时。”

    他眉峰一抬:“你的下班时间是八点,还有两个小时。”

    “可我上午已经和陆路报备过,今晚——”

    “我并没有批准。”他率先下车,示意她跟上。

    她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电梯上升得非常快,几乎没什么感觉就到达了顶层。

    四十五层的高度,对危瞳来说很新奇。凌泰的公寓出乎她意料地低调,简单的三室两厅,没有炫目的装潢,也没有豪华家具,简单的灰色调,太过清冷的摆设。唯一惊艳之处是客厅朝南延伸出去的一个弧形阳台。

    全封闭式的设计,上下左右均是玻璃。踏在上面犹如站在半空,畏高的人只要朝下看一眼,基本吓尿了。

    室内空调打得暖融融的,凌泰将呢大衣脱去,半挽起衬衣袖口,冲了杯咖啡,搁到茶几上。

    “就一杯,你的呢?”

    “你先喝。”说着,他打开冰箱,随意问她,“有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

    “凌总,我不在这里吃饭。”她走到冰箱旁,轻轻推上冰箱门,“你有什么事请直接和我说,这种状况让我很不舒服。”

    他旋身走上玻璃阳台,靠着玻璃朝她低低道:“过来,和你谈谈订婚的事。”

    危瞳这才知道凌洛安这家伙已自作主张地把她根本没答应的事在全公司宣扬开了。

    按常理,她会立刻向误会了的“衣食父母”解释此事,但看凌泰现在的态度,对这事显然非常不满意,估计已把她想成了为飞上枝头而不择手段的心机女!

    她突然有兴趣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订婚这件事我不赞成。”

    “为什么?”她直视着他,半点怯色也无。

    他垂眸看她,静默下来。

    她从来不是胆怯的女孩,现在或是以前,这种带了些莽撞的无所畏惧一直没变。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晚上。迷离暗淡的光线里,她微微倾身,柔软年轻的身体向他靠了过来。挑染的长发,像极了一个夜不归宿的不良少女,太过成熟浓重的妆容掩藏了她真正的脸孔,却掩不了那双清亮美丽的瞳和可爱笑容。

    她一手搭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缓缓划过他的脸颊,口吻轻佻地说他很漂亮,紧接着一个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很浓的酒味,却混杂了一些水果的甜。他刚恼怒地想推开,她却已经放开了他,冲他软软地笑道:“别生气嘛,喜欢你才亲你的,别人我才不亲!”明明是在笑,眼底却仿佛带着寂寞。

    和他一样的寂寞……

    他反对他们订婚并不仅仅因为他清楚凌洛安的那些打算。世界有时太大,寻找多年都一无所获。有时又太小,触感与气息的记忆,令这个影子般的女孩瞬间在面前清晰。

    认出她之后,他才知道五年可以令一个人有多大的改变,那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从来都是自律的人,五年前的那夜是他至今为止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次意外。

    他也曾想过,再见对方,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他会说些什么,她又会说些什么。只是没有料到,最后的结果是他认出了她,她却忘记了他。

    清俊的眉宇间慢慢透出冷厉之色:“你在公司的时间也不算短,应该听说过我和洛安之间的关系。”

    “听说过,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我曾经派你去他身边,在他眼里,你是我这边的人。”

    “所以,凌总你的潜台词是,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他和我订婚只是为了利用我?”她慢慢笑了,“那现在,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凌总对我的关心?然后拒绝与凌洛安订婚,并和他分手,以后各自人生互不牵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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