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宫外惹事-《萌医甜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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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衡听罢,又翻窗出去。俩太监只感觉眼睛一眨,那人的身影已然消失,更加坚信这是一只鬼。

    盛安怀到十三所扑了个空。水字号房的那俩太监已经挤在一张床上,看到盛安怀来,连说带比画地给他形容了一下方才那恶鬼的可怕。盛安怀安慰了他们两句,便出来,又四下找了找,无果,他只得先回乾清宫。

    值夜的宫女太监都说皇上没回来,盛安怀有些狐疑,闯进纪衡的卧房看了看,果然看到皇上已经悄没生息地爬回自己的龙床。

    他走近一看,皇上已经睡着了。朱红色的衣袍铺在明黄色的床上,颜色夺目。皇上平躺着,一手垂在床外,手中握着一把发黄发旧的折扇。那折扇旧到什么程度呢,像是从破烂堆里捡出来的。

    宁王府这一场酒宴闹到很晚。

    到最后,连唐天远都喝得有些高,折了一根树枝在月下舞剑。身影飘逸,霜白色衣袍就着月光翻飞,宛若谪仙。

    遗憾的是观众只有纪征一个人——另两个都已醉得不省人事。除此之外,纪征还兼任了伴奏和伴唱。他轻轻拍击着桌面,朗诵的也是楚辞。

    舞完了剑,唐天远的酒劲出了些,也该回去了。

    纪征见夜已深,又有两个醉的,干脆便留他们三个夜宿,反正王府别的没有,就是房子多。唐天远也不推辞,由小厮引着先去了客房。

    纪征接着指挥人抬走了郑少封,见小厮们又要来抬田七,他挥退了他们,自己弯腰把田七抱了起来。

    怀中的人很轻,很软,浑身散发着热量。纪征只觉这热量顺着两人肢体相贴处传到他身上,烘得他腹内酒气直往脑子里冲,本来清明的灵台竟也因此有了些醉意。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抱着田七走向已经备好的卧房,脚步轻缓,慢慢悠悠,浑似散步一般。

    然而再慢也有到尽头时,他终于走进卧房,将田七放在床上。田七坐在床上想要向后倒,纪征连忙一把将他捞进怀里靠着。

    “真是奇怪,我怎么偏偏就为你动心了?”纪征低笑,揽在田七肩头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呢?”

    田七不自觉地在他怀里拱了拱。

    纪征又道:“你没了父亲、母亲、兄弟,但是你还有我。我心疼你,想一直陪着你,护着你。田七,你可愿一直陪着我?”

    田七没答话。她现在脑子里混混沌沌,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便不舒服地皱起眉来。

    心上人就在怀中,纪征不是没想法。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因此极力压住心中欲念,虽如此,却还是要讨些甜头,于是抬起田七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田七并不知自己被轻薄了,她只咂了咂嘴。

    纪征低头再次覆在田七的唇上,这次没有那么轻易离去,而是含着对方的嘴唇缓缓地舔吻磨蹭,如两只厮磨嬉戏的鱼儿。田七嘴唇被堵得极其不舒服,皱着眉向后仰头,纪征却一点儿一点儿追逐她,叼着她的唇瓣不放,直到她避无可避。

    田七呼吸困难,只得张开了口。

    纪征立刻抓住机会,灵蛇入洞一般,探出舌头在田七口内勾扫缠绵。

    田七真不知自己怎么了,嘴里堵着东西吐不出来,好生难受,她蹙着眉,竭力用舌头将那东西向外推拒。然而这一动作正好合了纪征的意,他心房狂鼓,激动地吸吮着,仿佛要将田七的魂魄吸进胸腔。

    两人不一会儿均气喘吁吁。一个是憋的,另一个也是憋的……

    纪征怕自己再久留便控制不住,他不希望乘人之危,只好放下田七,帮他除去鞋子,盖好夏被。

    次早田七醒来时,直觉口干舌燥,头也有点痛,还犯干呕。她坐起身,两眼迷蒙,回想了半天,只记到和郑少封一起唱歌,再后来就不清楚了。她低头看了看,衣服好好的,应该没被发现问题。

    不过醉酒真是太危险了,也不好受,以后再也不多喝了。田七正思索间,听到外面有丫鬟来问她起床否,田七应了一声,丫鬟们便进来伺候她起床洗漱,接着引着她来到饭厅吃早饭。

    早饭很清淡,桌上只有纪征一人,唐天远已经早起告辞了,郑少封还没醒来。田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纪征的目光似乎比往日亲昵了一些,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

    用过晚饭,田七也要告辞,纪征命人取来一个盒子,说道:“这是你拿着来的东西,莫要落下了。”

    田七一见盒子,昨日的遭遇历历在前,禁不住一阵肉痛。

    纪征看田七神色有异,便问道:“怎么了?这东西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田七只好把昨日发生的事情跟纪征说了,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盒子拿出里面备受摧残的小泥人给他展示。

    纪征拿了一个泥人在手上掂了掂,看了看,又放下看另一个,等都看完之后,笑道:“我说实话你别不爱听……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什么意思?”

    “这不是普通的泥人,这是前朝的宫廷乐俑,应有二百年上下了。倘遇到行家,别说三五百两,便是三五千两,也是愿意掏钱买的。”

    田七听得心脏直上下晃悠,三五千两的……小泥人?她摸着下巴,不太相信:“你是如何得知?”

    “我不骗你,我亲眼见过此物,就在皇宫之中。当时我还是个孩童,父皇拿这个东西给我玩过,后来他把这套乐俑赏给了谁,我就不知道了。”

    这话对不上。这明明是人家的传家宝,怎么会曾经出现在皇宫?田七更加不信,指着泥人道:“你看这做工,线条太粗犷,不够精致,应不是宫廷之物。”

    纪征答道:“以形写意,得意而忘形。书画中都有此论,轮到做泥人,也该有这种境界。”

    田七不知该如何反驳。按理说纪征没必要骗她,可如果是真的,这么一套小泥人至少三千两银子……让她怎么赔嘛……

    田七一想到自己把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都赔进去的凄惨情景,更加肉疼,皱眉看着小泥人不语。

    纪征知道钱是田七的命根子,便说道:“不如这样,这泥人与我有缘,你把它卖给我吧,看着它我也能睹物思人。价钱你开。”

    田七摇头:“这不行。”

    “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我也不能坑自己人。”

    左思右想,田七决定先找卖泥人的那个中年人问清楚。万一这一套不是纪征看到的那一套,而是一套仿品呢。她怕对方不说实话,便故意吓唬他:“方俊,你说你的泥人是传家宝,可我听说这本是宫廷之物,前几年失窃,这个你怎么解释?”那中年人叫方俊。

    “这不是我偷的。”方俊答道。

    “那你这套泥人传了几代了?”

    “从我这一代开始。”

    “……”

    田七还当他是个老实人,却不料竟被他耍了,于是气道:“那你的传、家、宝,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不知道。”

    “……你这是连撒谎都懒得撒了?”

    “不是。”方俊说着,低头不语。

    两人本在外间说话,然而方俊家的房子是四面透风的,室内躺的那位婆婆已听到两人谈话,便对田七喊道:“他坏过脑子!”

    原来如此。田七突然又觉得这方俊挺可怜,于是便把实话说了。做生意虽利字当头,却是要以信义为先。她不打算坑人,更不打算坑穷人。

    方俊得知田七一开始估价是五百两,因此便执意只要五百两。

    倒是个实诚的人。田七想着,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这样,我先给你两千两,你既然说是用钱治病,我请个医术高明的朋友来给尊母治一治。旁人治不了的疑难杂症,他兴许有办法。”

    方俊答道:“钱先不用给。你若果真治好我娘的病,那套泥人的钱我分文不取。”

    还真是个孝子。田七于是又问候了一下方母的病情。

    怎么得的病?多长时间了?治得如何?

    方俊又低头不答。里面再次传来方母的声音。

    “我是被他气得!”

    “七年了!”

    “都是庸医!”

    田七不禁感叹,老太太卧病七年,还能如此中气十足,实在难得。

    达成一致,田七也不久留,很快告辞。方俊把她送到门口,田七刚走出去,却没料到路中间竟有一块石头,把她绊住,眼看着就要跌个狗啃泥,却又突然被人抓着胳膊一扯,她便又站稳了身体。田七扭头,看到方俊已经在她身旁,一脚把石头踢到路边。

    真是奇了怪了,两人相距至少五六步,这人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过来的?

    “你会武功?”田七问道。

    “我不会。”他说着,转身走回那间破败的庭院。

    田七满腹狐疑,知道对方不愿多说,她也就不再追问。

    小泥人因缺残了好多,再也卖不出好价钱,田七干脆把泥人给了如意。如意挺喜欢。因这泥人比一般的略大,如意要两手捧着才能拿稳,他于是捧着一个最漂亮的泥人去了乾清宫,找他父皇显摆。

    乾清宫里,纪衡刚刚把盛安怀骂了一顿。他昨晚喝多了,本来就头疼,心情不好,结果这奴才还凑上来问要不要把田七找过来……找他来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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