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嫁给权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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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愈掩下了眼底的情绪,道:“父皇记得上次工部编撰的农事作物录和农灾录吗?

    那些都是兰氏在儿臣出征西北之际,闲来无事和工部的农务司一同编撰的。

    她素喜农耕之事,这些时日她翻看典籍和各地的地方志,作物志,发现各地农事工具,耕种方法习惯皆有不同,便打算静心好好编修这方面的资料,以供各地百姓翻阅,或有助改进偏远荒蛮地方农耕亦是不定。”

    承熙帝定定看着郑愈。

    一时之间心头千万种滋味涌来,郑愈此话,是真是假都好,都不会让他对兰妱有半点改观。

    相反,真也好,假也罢,都更是加剧了他决不能再容兰妱存活于世之心。

    因为刚刚郑愈那番话,让他觉得,郑愈是在为兰氏封后铺路。

    可是在这一刻,他还真是再开不了口,直接跟郑愈说要赐死兰妱。

    他要以什么理由赐死兰氏,他唯一孙子的生母,他儿子唯一的女人?

    郑愈离开之后,承熙帝闭了眼睛躺在了床榻上良久,就在大总管太监钟铨以为他是否已经入睡之际,却突然听到他沉沉道:“钟铨,你说朕是不是要命不久矣了?”

    钟铨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带了些惶恐和更咽之声道:“陛下,太医说过了,陛下您就是太过忧神多虑,这才积劳成疾,只要陛下您能够放宽心好好静养,定是能够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承熙帝冷笑,苍老道:“静养?

    钟铨,你都看见了,朕要如何静养?

    朕尚在病床上,成祥和成祯就一个接一个的过来跟朕哭求,请朕容他们去就藩,成祥还求朕让他带他母妃和云宁一起就藩,在他眼里,他母妃是被人害的,朕护不住他们,就是云宁他也怕朕都护不住了。”

    这话,钟铨委实不好接,也不敢接。

    皇帝明的是在表达对三皇子和淮王殿下的不满,实际上却是在说太子殿下容不下三皇子殿下和淮王殿下?

    他跟了承熙帝几十年,近几年来,皇帝的性情也越来越多疑和阴晴不定了。

    不,是这几个月来,他总觉得皇帝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大了,以前的皇帝,虽多疑但却隐忍,心中自有乾坤,但现在他却觉得,皇帝很多时候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似的,而且想法越来越偏执了。

    以前,他可从未表达过对太子殿下不满过。

    钟铨心中正惊疑不定之时,就听到承熙帝用极低的声音,近乎低喃道,“钟铨,你说,朕是不是错了,朕一手扶大了他,扶着他坐在了储君的位置,然而,他虽文能治国武能,但性格却实在太过独断,又好武急进,性情暴戾,无明君该有的仁义和宽怀之心,后院又只独宠一女,朕尚在之时他已如此的不收敛,朕若不在,只怕这大周怕是再不得安宁了。”

    或者亦不知将迎来怎样的腥风血雨。

    他脑中闪过几个儿子满身血迹的倒在血泊之中绝望凄惨的模样,一时又是一阵的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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