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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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容辞转身将官服搭在屏风上的功夫,顾宗霖摸了摸袖子里的盒子,轻咳了一声,将之拿出来放在炕桌上,木质的盒子碰到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容辞回过头来见着这东西愣了一下,抬起头询问似的望向顾宗霖:“二爷,这是……?”

    顾宗霖偏过头去,做出一副云淡风轻混不在意的样子:“在街上看见了,觉得还看的过眼,顺手就买了,你瞧瞧合不合适吧。”

    容辞抿了抿嘴唇,慢慢伸过手去将盒子拿起来打开。

    一只温润洁白的玉镯静静地躺在其中,枕着暗红色的绸布,显得格外漂亮。

    容辞低着头,只能见到她纤长的睫毛在抖动,却叫人看不见丝毫表情。

    她将盒子原样阖上,轻声道:“叫您破费了。”

    顾宗霖见她没有任何表示,不禁深吸了口气:“你带上试试,若不喜欢自己再去换旁的来。”

    他的话容辞从来没有拒绝的时候,于是略顿了顿,便依言将桌子取出来戴在了左腕上。

    她转动着玉镯,伸出手腕道:“是合适的。”

    顾宗霖嘴角微动,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来,却又马上止住,恢复了面无表情。

    果然如他所想,这白玉的颜色正配容辞,只是她的腕子太过纤细,显得手镯略有些松了。

    容辞刚要褪下来,却见顾宗霖的眉头蓦地皱了一下,像是有些不悦,不由得停下了动作,向他看去。

    顾宗霖眼睛看着别处,淡淡道:“既已戴上了,又何必再放回去。”

    容辞手指微顿,之后只得将手腕垂下,点了点头:“谢谢您费心,这玉镯很好。”

    顾宗霖满意的颌首,又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纸张:“是你在练字么?”

    “说不上练字。”

    容辞跟过去:“胡乱抄写几首前人之作,打发时间罢了。”

    顾宗霖仔细读了读,见是几首古词,多为悼亡之作,便知道她仍在为母亲去世而难过。

    这几年过去,他总算通了一点人情,不再见着人家的字就点评一番将缺点道尽,而是先安抚道:“你近来书法颇有进益。”

    ,之后便提起毛笔来。

    即使容辞现在情绪仍然有些低落,也记得本分,立即将清水倒进砚台,将墨汁研好预备丈夫使用。

    顾宗霖沉吟了一番,之后就笔下不停的在容辞摘抄的词句旁也提了一首诗。

    以他的才学自然不需像容辞似的引用先人之言,他只是稍一思索,一首用词精妙、引经据典又不乏真情实意的诗词便跃然纸上,便不是七步成诗,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容辞低头一看,只见这首诗正是用春光比喻人生,劝人莫要沉浸于往日哀伤,以免哀毁过度,让亲人逝者一并担忧。

    这首诗题在容辞所写的伤感之词旁,自然是有所用意,可是即使这段日子顾宗霖对她多有照拂,容辞也万万没想到他竟能放下架子,专门作诗来安慰自己……

    她睁大眼睛看着顾宗霖,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该怎么感谢好。

    顾宗霖被这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但是还是认真的劝道:“许三太太虽已逝世,但她在天之灵,也必定不会愿意见你这样难过。”

    他眼瞧着容辞形容削瘦,胭脂都遮不住那苍白的面色,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我……见你这阵子气色极差,身体要紧……”

    不过一句简单的关心,在容辞眼里却比百十个玉镯更加贴心,她心中感动,眼眶渐渐泛红,泪意涌上来好半天才忍回去,慌忙拿着手帕擦了擦眼睛。

    顾宗霖见此情态,竟比容辞还要不好意思,他转移了话题:“好了,你既有心习字,便再写几个与我瞧瞧。”

    容辞抽了抽鼻子,嗯了一声,接过笔来一笔一画的将顾宗霖刚写的诗临在纸上。

    ……

    顾宗霖这些日子其实很忙,略陪了容辞一会儿便回了前院,等到用晚膳时却又回来了。

    二爷在正房用膳,小厨房自然是紧着他的口味来,容辞身体虚弱,肠胃本就不好,也吃不得油腻,可是顾宗霖日日习武,更偏爱用油多的肉食。

    容辞也不觉得怎么样,这些生活小事上的委屈其实在顾府中经的多了,她自觉曾经犯下大错,这点小委屈始终没当回事,反而因为之前顾宗霖的那番劝慰,更加细心的照顾他,布菜添茶亲力亲为,尽力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到了晚间,顾宗霖因为容辞这几日身体不好有些放心不下,就又留下来陪她一晚,全当安慰罢了。

    可能也是这几天太累了的缘故,顾宗霖临睡前就觉得头晕的很不舒服,他一向有这毛病,容辞为此还特意跟着大夫学了按摩的手法帮他缓解不适,这晚也是让顾宗霖躺在床上,容辞跪坐在一旁替他揉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好了些。

    夜里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各睡各的被子,容辞为了避嫌又怕顾宗霖误会,总是卷着被子睡在最里面,贴着墙根能离他多远就多远,生怕两人有什么身体接触。

    顾宗霖睡在容辞身边倒还安心,已经不像是一开始那样尴尬失眠了,可是这晚上到了半夜,他正睡的半熟不醒的时候,突然听见身边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声音。

    这么点动静顾宗霖原本该是察觉不到才对,可是不知为何,这时他却极其敏感,一下子便惊醒了。

    是容辞在哭。

    她侧过身子面朝着墙壁,虽然极力用手捂住嘴不想哭出声音,但些许轻微的呜咽还是不可避免的透过指缝漏了出来。

    顾宗霖吃了一惊,他靠过去搬住容辞的肩膀想让她回过头来,但是容辞捂着脸直往枕头上埋,就是不想转过去。

    可是容辞一个瘦的不剩几两肉的弱女子怎么能拗的过顾宗霖,不多一会儿便被强转过来。

    帐子里极黑,顾宗霖看不清什么,便伸手去碰容辞的脸,不想却碰到了一手的泪渍。

    容辞更咽着道歉:“……抱歉,是、是我吵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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