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淹柳垂江-《寝室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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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记·曲礼》上说:‘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就是说不管男女,只有到了成年才取字,取字的目的是为了让人尊重他,供他人称呼。”

    两人奔向走廊。

    两人沐浴着古代文学奔向后门,结果被课桌堵住,课桌上的同学也庞然是个大物。江淇文和柳生只好来到前门,对视一眼,梗着头皮首先迈进,悄悄鞠了个躬就打算溜进去。

    “欸,站住。”

    江淇文心脏漏了一拍,在讲台旁一个急刹。

    这是两个班的大课,一瞬间,全班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他咽了口水,扶了扶脸上的口罩,准备被骂。

    “本来想谁知现在的孩子都不乐意吱声啊。既然这位同学给我鞠了个躬,就逮着你了。”齐教授上了岁数却目光炯炯,慈眉善目道:“同学叫什么名字?”

    “江淇文。”江淇文一板一眼道。

    “好,好。上来把这三字写一下。可有表字?”

    江淇文松了口气,却也不敢怠慢,上去端正地写了三个大字,占了半个黑板。一边写一边老实道:“没有。”

    “嗯。淇水,是我们诗词歌赋的老朋友了。我斗胆揣测一下,”齐教授谦虚道,“文字多义,文章如‘散文’、柔和如‘文火’、礼仪有‘繁文缛节’。你父母是不是望你成为知书达礼的谦谦君子?”

    没等江淇文答,门口的柳生还没进去,凉凉地嘀咕:“君子?我看是‘文过饰非’的‘文’。”

    江淇文一下子听懂了他的内涵,气得眯了眯眼睛。

    齐教授声音大,耳力却不凡,注意到了门口还有一个孩子。比起课堂规矩,他更重视学生的想法,现下只当是个蹩脚玩笑,打了个圆场,“的确还有掩饰的意思。不过若是换个偏旁,取‘淹’字——”教授应变着写在他名字下方,“岂不是更配‘淇’和‘江’?”

    江淇文压下被内涵的无名火,看着正准备溜之大吉的柳生,计上心头。

    “老师,江淹是大诗人,我可不敢碰瓷。其实我的‘文’也没那么多含义,我父母那边顺嘴起的。我的理解倒是‘水文’的‘文’,淇水水文。”

    “哦?”教授来了兴趣,“那你说说,淇水水文如何?”

    “嗯……应该有树吧。”

    教授好奇追问:“什么树?淹树可不太……嗯。”

    江淇文:“柳树。”

    正欲往后排逃跑的柳生止了脚步。

    “江、淹、柳。”

    “不错,很有意境,还朗朗上口啊。”齐教授福至心灵,吟诗一首,“县花迎墨绶,关柳拂铜章。别后能为政,相思淇水长。这是唐诗人岑参的送别诗,你们喜欢课余可以一起朗诵几遍。”

    全班:……

    全班开始疯狂咳嗽。

    除了教授云里雾里,中文系本就女生众多,此刻都在下边憋得不行——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调戏。

    站在教室边上的柳生红了耳朵,顺带把笑得最大声的室友熊青记在了小本本上。

    江淇文和柳生今年都才上大一,18岁的少年也不会有太多诗词储备来阴阳怪气。江淇文这招全靠教授学识渊博又驾轻就熟,竟在短短几瞬随机应变,生生把气氛烘到了高潮。他瞟了柳生一眼,意思是这“文过饰非”的仇两清了。

    柳生哪肯,他邪火攻心,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老师,我觉得也不一定以‘文’来起,说起来,我们最熟悉的《氓》也说了不少淇水。‘淇水汤汤,渐车帷裳’。”

    教授正跟下边的女生请教这其中奥秘,忙着吃瓜。

    不过柳生嘴上叫着老师,眼睛却一直瞪着江淇文。江淇文见教授不发声,又觉得他挑这诗来者不善,索性直接回话:“你想怎样?”

    “‘淇则有岸,隰则有泮’说淇水和低湿洼地都广阔,比喻事情都该有个限度,留个脸面。”柳生阴险道,“不如叫江无涯,真是合适极了。”

    这首骂渣男的诗就这样被玩坏了,在座的都听懂了,“留个脸面”是故意延伸出来的。这文邹邹的“不要脸”,令江淇文想起了“如闻蒜酪”的恐惧。不过这次引火烧身,无法看笑话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文友。”江淇文被气得够呛,深知这处打不过他,转移话题:“那请问你的‘生’又是什么意思?”

    “生,生疏。”柳生微笑道:“和江淇文不熟的意思。”

    江淇文语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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