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肠子粘住的甲虫-《寝室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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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得多读几遍。

    《以理服人》

    余也

    治理

    理偏头向左激情横飞

    活埋

    最近是某些灾难的纪念日,史学通论课上讲了很多痛苦的来由。他们俩写的是一件事吗?还是说情商高的人都普遍消极呢?他们的神经末梢可以延伸到人性的每一个角落,所以容易对世界失望吗?

    刚刚成年的柳生不能过于透彻地理解这些灰败。不过他知道,人性的规则组成了世界的规则,而人心是如何丑陋、自私、无耻……他从小就是知道的。

    太多在战争和瘟疫中的人,死在同伴和政客手里。太多抽象的策,杀了具体的人。

    他读了三遍。

    无头的“理”,成了“埋”。“横飞”为什么一定是“激情”横飞,这是否意味着“左”除了代表方向还有第二层众所周知的含义?横飞除了可以是“理”的“横”向“治”飞去,读出来又能联想到血肉横飞。就此,一个动态的文字游戏达成了它的使命,画面感极强。

    中文人,隐晦,一针见血,用一个字致命。

    因为一个字往往含义过多,明说的越少,可延伸的就越多。这让每首诗都是一场深渊,可以捞上来臭鱼或者星星。

    比如题目的“服”,究竟是驯服,还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服呢?

    柳生是一个极易被负面情绪感染的人,他急需什么来救救他。

    下一首能把自己解救出来吗,还是更深的负能量?

    下一首——

    下一首是居然自己的诗。

    这是叫他自救吗。

    向后折着的纸正面是自己的字迹:

    《拽住飘走的灵魂》

    柳生

    背山面水?

    仰首低眉

    甲虫被自己的肠子粘在地上

    系因果绕指柔

    躺着淌着

    挨上一抔雪

    世间伫立的万物

    都是他的碑

    他想送给所有被自己杀死的物种,尤其是人。

    “第一次见用绕指柔形容肠子。”江淇文说。

    柳生脚趾抠地。诗和别的文体不同,诗不能翻译,尤其是宣之于口……神话通过最差的翻译都能保存价值,但是诗不可以。比如从学生时代的文言就可见一斑,比如“莫非王土”直译为“没有不是王土的”。为了教学附在文后也可以,要是念出来……脚趾抠地。

    如果他妄加发表直白的解读评论,精神洁癖的柳生会即刻窒息。他命悬一线地等待江淇文的下文。

    “甲虫是我吗?”江淇文说,“你将我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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